作者:心如大海
整理&制作:春雨
朗诵:春雨 心如大海
审核:李苹
编辑发布:胡琴
第一次吃豆豉,
是在同学亚军家,
我跟亚军是技校的同学,
那时,我家住农大,离技校远,
回家一趟要骑大半天的自行车。
每周休息的那一天,
常被亚军拉到他家里吃饭。
亚军的妈妈姓滕,我称她大姨。
大姨,高高的个儿,
瘦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花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窝。
深遂的眼眸,
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秘密,
嶙峋的双手,
好像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纤细的骨头,
血管和青筋都清晰可见。
大姨,
总是穿着老式的灰布上衣,
蓝色的迪卡裤子,
老式纳底的黑帮布鞋。
那个年代,
大姨的那身装扮,
一看就知道是老城里人。
一天,
亚军叫我去吃饭,
那天,
大姨做了满满的一桌菜,
其中最吸引我是一盘豆豉。
大姨做的豆豉干净,一点不糗。
加上花椒、杏仁、花生、黄豆、姜片……
一看就很有食欲。
“晓东,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别客气,我们就不让你啦,
一让反而不随便了。”
大姨热情地招呼着我。
“有钱难买热烙饼”,我说
接着我卷了半张饼,就着豆豉,
那豆豉浓郁的香味,至今都记得。
那天,我几乎没吃别的菜。
“看来晓东爱吃烙饼和豆豉”
二姐亚萍笑着说。
我嘴里嚼着饼和豆豉,
点着头应和着。
“嗯,嗯!好吃,
花椒、姜片,都好吃!”
我咽下一口,接着说。
“嗨!这还不好办吗?
咱自己家做的,有的是,管饱!”
大姨笑着说,
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
一来是和亚军关系好,
二来是这一家人的善良和好客,
几天不去,或者家里做点好吃的,
大姨都会让亚军叫我过去,
我也把他家当成了自己家。
技校毕业后,
不管是实习期间,
还是在无线电厂上班后,
我都经常来亚军家蹭饭。
刮风了,我来,
下雨了,我来,
逢年过节、大事小情,
我都来亚军家。
每次我来,
大姨都给我烙饼,
还会盛上满满一盘的豆豉。
我也时常买些肉和菜,
每次我带东西过来,
大姨都说: “这孩子,你买它干什么……”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个情结,
想喊大姨一声——滕妈妈。
听说大姨的娘家是大树楼桑村的,
不知道当年的汉昭烈帝刘备 吃没吃过豆豉,
反正我是吃上了。
粮、油都是凭粮本定量供应的。
我是无意间得知,
只有我去,大姨才舍得烙饼,
家里的豆油也都是省着吃。
为了给亚军家买油。
我找了好多朋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半斤……三两……四两……六两
一点点凑够了五斤豆油。
当我拎着豆油,
昂着头来到亚军家时,
全家人都很吃惊。
大姨接过我手中的豆油,
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你这孩子,从哪弄的豆油啊?
又没少求人吧,以后可别再买东西了”。
大姨笑了,
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笑容里满是惊喜与欣慰。
“你知道吗?外边有人问,
你们家怎么又多了一个儿子呀?
还说这儿子比亚军都顾家”
二姐打趣地说。
“是啊,我也多了一个家”
我笑着说。
那天大姨烙的饼,又盛了一盘豆豉。
一天下午,
我突然接到了亚军打来的电话,
告诉我滕妈妈过逝了。
“为啥才告诉我呀!”
亚军说:“二姐不让告诉你,
事发突然,谁都没告诉”
又说,已经料理完后事,不让我回去了。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
眼泪也不听使换……
我甚至有点怪亚军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没能见到老人的最后一面,
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
每逢吃豆豉时,
我都会想起,
鼓楼街 顿家胡同 甲六号。
因为那儿,
曾有个把我当儿子的大姨——滕妈妈。
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用相机抓拍精彩的瞬间,用身心感受身边的一切美好……
其他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