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拉磨的驴

文／徐志赓

浙江东阳

   驴抬起头  远方草青

　但青草的远方此路已尽

　鞭影像闪电般从它瞳孔射进

　自由的头颅低下    瞬间

　只见驴蹄底下飞起慌乱的尘土灰烬

　……

　有时驴屁会和主人呵斥声搅和相并

　形成古老乡村独有的歌吟

　但这神曲是给人听     而这头驴却没听清

　……

　麦子成熟季节，就是驴死亡临近

　而这冬天就是隔绝死亡与重生的时间

　当生命的前方不再有美好的希冀

　你我也只能蓦然回首   挥泪再见……

       山寺有头驴，天天在磨房拉磨，天长日久，驴渐渐厌倦了这种辛苦恣睢的生活。它每天都在寻思，要是能出去见见世面，不用拉磨，那该多好！       

      不久，机会来了，有个僧人带着驴下山去驮东西，驴兴奋不已。       

      来到山下，僧人把货物放到驴背上，然后返回寺院。没想到，路上行人看到驴，都纷纷虔诚地跪下，对牠顶礼膜拜起来。           

       开始，驴大惑不解，不知道人们为何要对自己叩头跪拜，慌忙躲闪。可一路上都如此，驴不禁飘飘然起来，原来人们是如此崇拜我噢。当牠再看见有人路过时，就会趾高气扬地停在马路中间，心安理得地接受人们的“ 朝觐”。       

       回到寺院里，驴认为自己身份高贵得不得了，死活也不肯再拉磨了。

      僧人无奈，只好放牠下山去。    

      驴刚下山，远远看见一伙人敲锣打鼓迎面而来，驴心想，一定是人们前来迎接我了，于是就威风凛凛地站在马路当央。那是一队迎亲的队伍，却被这头驴拦住了去路，人们愤怒不已，就对驴棍棒交加……

       驴仓皇逃回寺里，这时牠受伤严重，奄奄一息了。临死前，驴愤愤地告诉僧人：    

       "原来人心好险恶啊，第一次下山时，人们对我顶礼膜拜，可是今天他们竟对我如此下毒手。"

       僧人叹息一声："真是一头蠢驴！那天，人们跪拜的，是你背上驮的佛像啊。"（牠不知这是“狐借虎威”。）                    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一辈子不认识自己。有时，离开平台，你什么都不是！         有时候我是我，有时候我不是我，有时认识自己比认识世界还难。每天我们都照镜子，但是我们在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自己：

——"你认识你自己吗？”

2024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