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病房
文‖杜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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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西安的夏天,高湿度、高温度及超长时热度,成为历史上少见的怪异季节。我家东面带阳台卧室的温度计显示,室内湿度最高时为83%。9月初,湿度仍在60%上下徘徊;温度最高时为32℃,如果没有风扇或空调运转,人坐着啥也不干,汗水也会浸湿衣衫。
西安从7月中旬到9月初,一直少雨一直晴,一路高温一路热。入夏前期,雨水集中且量大;8月,几次天气预报的雨,不是被风刮走了,就是几滴几滴落下,瞬间被地表高温蒸发殆尽。立秋后,北方早晚凉爽的天气,不知在何处打着盹,姗姗来迟。
这“两高一超”的鬼天气,我最担心老伴儿的身体,能否扛得住。果不其然,立秋了,病来了。
8月底的一天,临近午夜,半身不遂的老伴儿因右侧肢体疼痛难忍,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当时,她的血压值高压达220,急诊科医生片刻不敢耽搁,为她进行降压处置。同时联系住院部 ,决定住院治疗观察。
就这样,时隔十一年,老伴儿再次住进同一家医院、同一楼层的同一病区。当滞留针头埋进手背,药水静静淌进血管里时,重返病房的她,才慢慢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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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老伴儿突发脑溢血,曾在此住院治疗。家门口的这家医院,原是我所在企业的职工医院,其历史已整整七十年。 1954年工厂筹建之初,便成立了当时仅有5名医务人员的卫生所。1957年,在此基础上成立卫生科。1970年,正式建立工厂职工医院。
建院之初,医院面向企业、服务生产,承担职工及家属的病患诊治。同时,根据西安市卫生局医疗卫生区域划分,还担负了当时与工厂毗邻的商店、菜公司、煤店和粮站等58个单位的职工,以及工厂驻地广大农村群众的医疗任务。
1976年,国家发生一件令人们印象深刻的大事件——唐山大地震。职工医院对接收的49名地震受伤人员,展开全力医治和精心护理。当时,工厂和学校还组织人员,前往医院看望慰问伤员,交流互动,场面感人。五个月后,这批受伤人员全部恢复健康,返回唐山。职工医院为此受到陕西省委的表彰。
2010年,工厂和医院共同投资,拆除旧的三层住院楼,建成现在这座住院部大楼。当时大楼刚建成时,是我首席进行了新闻采访报道,在企业的报纸和电视台大力宣传。
2020年,依据上级相关政策,医院与企业完全脱离,纳入社会某集团麾下。这么多年来,老医护人员先后退休或调离,医院与企业隶属和情感关系,逐步脱钩断链,渐行渐远。
这也是我十年后重返医院时内心发怵的原因,但现实看来没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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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住院部医生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值班医生接待了我们。他坐在电脑前,一边查看老伴儿刚拍的CT片子、询问既往病史,一边了解她现在的身体感觉。
“今晚先输液降压,明早各项检查后,再做结论。”医生自信笃定地说着,缓和着老伴儿的情绪。
第二天上午。“阿姨,昨晚感觉怎么样?”昨夜主管医生踏入病房的一瞬间,让我大吃了一惊。这个高大健硕的青年医生,原来是个残疾人。他来到老伴儿病床前:“您身体没啥大毛病,放宽心。我联系了咱医院中医大夫,从明天开始,您每天上午去前楼做理疗。”医生语气和蔼,不带一丝生硬。
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一个不畏残疾,自强不息,坚韧学习,获得与正常人事业和职业同样成功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有形的表率。
我小声在老伴儿耳前说:“看看那个医生小伙子,他面对残疾人生的态度,是咱学习的榜样。你要加油,坚强战胜疾病。”她认同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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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语,是老伴儿患病最大的后遗症之一。想让她说出个完整的字来,比登喜马拉雅还要难。
“阿姨,扎针开始疼一点,您忍忍啊。”中医馆的女医生每一针扎下,老伴儿就像杀猪般嚎叫,弄得站在一旁的我紧张得冒汗。女医生不慌不忙,调皮地开着玩笑:“阿姨,您说‘我不扎针’,我就不扎了。”
“我不扎针!”老伴儿憋了很久,嘴里吐出几个还算相似的音。 “哎,阿姨,您说得很好嘛。您要经常练习,配合治疗,迟早会恢复正常说话的。”医患谈笑间,老伴儿顺利做完一周的右侧肢体针灸治疗。
推拿按摩的医生,是个小青年。他一边和老伴儿谝着闲传,一边将老伴儿的右臂拉伸舒展,抓捏揉搓,尽管老伴儿时不时疼痛叫喊,但小青年的幽默和耐心,完全俘获了老伴儿的信任与安心。后面几天的治疗,几乎再听不见她出声的喊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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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尽可风情万种,医者笃定仁心仁术。医院属谁归谁不重要,医患亲如一家方为正道;医院为患者的生命托付,必然要彰显治病救人的高明医术与友善援手。
大处医政惠民,小处暖心共情。再高档的仪器设备和就医环境,都抵不过老百姓对医院医者的点赞和口碑。
重返病房,我和老伴儿都有一个祈愿:天下无病,医患亲和,生命至尊! 作者简介:杜小龙,陕西西安灞桥人,某央企退休职工。陕西省职工作协会员,西安市灞桥区作协会员;“中国文学作家”签约作家,“中国现代作家”会员。2021年8月开始,先后在《燕赵文学》《作家故事》《现代作家文学》《陕西文谭》和《灞水两岸》等全国十余个文学微刊,发表170余篇、30余万字的散文、随笔、短篇小说和微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