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枣树
文/沈金锋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枣,我家的枣树从春天酿出新芽、开花结果,到七月十五红枣圈儿,我一直都在盼望枣红。
我家院里就一棵枣树,位于老北屋门口东侧,树干呈“S”形状,弯弯曲曲,沿着房沿伸展向上,树冠茂密翠绿,冒出房顶四、五米高。它的部分树枝紧靠着房顶面,刮风时,枝叶哗哗作响。
在我的老家,家家户户都有种栽枣树的习惯。听爹说,我家的枣树是1966年大地震后栽的。房子重建后,爹到邻村马兰集市上买了两棵枣树苗,手指粗细,在老北屋门旁一边栽了一棵。由于家里有头老黄牛,一不留神,牵不住,牛就得机会啃枣树苗。只有一棵枣树存活了下来。后来爹陆续也栽过枣树,都没有长成。
夏季,一朵朵黄色小枣花,引来几只蜜蜂嗡嗡飞舞,花落在房顶上一层金黄,还有散落的星星点青枣。阳光透过油光发亮的绿叶,映射在房顶,晃动着斑驳的影。一粒粒小青枣闪烁着,闪烁在我童年的心里。夜晚,我有时在房顶上睡觉,就会把被褥拉到枣树下,借着月光看枣的果实一天比一天变大。有一次还看到了一只小刺猬偷枣吃,行动迅速离开树杆,吓了我一大跳。
在我的记忆里,老家的枣有三种:一种是紫枣,紫红色、大个、圆圆的、肉厚核小,适合晒干。我后邻家就有一棵大紫枣树,枣红的时候,像小小的灯笼,耀眼夺目;一种是破枣,破枣熟的早一些,熟了就会裂开,肉少不容易晒干,生吃脆甜,雨后易浆爆。还有一种就是小尖枣。尖枣是最小的一类枣,比子弹头略大,酸甜醱甜的。
我家院里的枣树与众不同,结出的枣既不像紫枣,也不像破枣,个头介于紫枣与破枣两类枣之间。形状不规则,略像大青椒的形状。成熟时先从蒂端泛白,然后从蒂端出现一小圈红,紧接着枣身整体变黄、变红。
当枣开始泛白时,我就开始从树上挑选着吃,娘常说我,别急,红了才好吃。可我就是不听娘的话。毕竟,当时我家枣树上的枣是我最好的零食。每当放学回来,我就禁不住爬上房顶牵枝摘枣,一边放在裤兜里,一边顺手放在嘴里,鼓着腮帮,嚼得嘎嘣脆。小时候,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不像现在瓜果梨桃这么丰富,四季皆有。而枣却是家家户户院落普遍常有的,就这平常人家都有的枣却丰富了我的童年。 每年八月十五后,我家都组织集中打枣一次,在树下铺一个棉花包袱,然后爹用竹竿用力敲打着枣树枝干,枣下雨般落一地,我和哥、姐在树下忙着捡拾,还不住地往嘴里送,大部分收到编制的筐里。收完枣后,娘总是挑选一些品像好的放的一个簸箩里铺开晒干,过年蒸粘窝窝。这时看到母亲精心照料的大红枣,又想想过年时的粘窝窝头香甜,就不在惦记大红枣了。
我家的枣树,每年都硕果累累,编织了我童年的梦。去年,我回老家,兀然发现枣树不见了。我就问哥,哥说这两年枣树患了病,每年都长疯,叶子挤疙瘩,一直没有治好,后来整株死去了。
如今回想起那棵枣树,心里难免有些失落。那弯曲的树杆,粗糙裂缝的树皮,油光翠绿的树叶,房顶上晃动着的树影,勾勒出它的风景,串联着我童年的记忆。现在却永久地埋藏在我的心底了。
我们身边有很多人和物,有走的,有来的,特别是重要的人和物,伴随着我们的一生。我们大都愿意长久的留住眼前的人和物,特别是亲密的人和物,但我们不能阻挡历史前进的脚步,就像我家的枣树一样,它是我对老家的念想,我也无法留住它。 作者简介:沈金锋,河北隆尧人,从戎十几载,现供职于邢台市襄都区城市管理局,系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文学作家》签约作家。诗歌、散文、小说、新闻作品在《人民海军报》《邢台日报》、《牛城晚报》、《文学作家》、《作家故事》、《信服玖常》、《南北作家》、《讲述百姓故事》、《神州·西部散文选刊》等多家报刊杂志平台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