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扁豆花

刘爱玲

   又到中秋节了，我们家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已终止了六年，爹，娘，您们的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每逢佳节倍思亲啊，在这万家团圆的节日里，忘不了我们家的十六团圆。（爹的生日是八月十六）

  六年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你们说说话，聊聊天，让思念直达天国，任泪水似决堤的河。说说想您们的痛，聊一聊只有您们才懂我的酸甜苦辣……。哭过，诉过，好像得到了你们的安慰，心里轻松了很多，于是，收拾起心情，又变回那个坚强的我。因为生活还要继续，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责任重大。

  漫无目的的走着，蓦然间，两丛白色的扁豆花在竹篱间盛放，一如当年爹种的扁豆开花。这个季节正是扁豆的盛花期，已经有扁豆次第长大，秋分后进入盛果期，每到这时候娘就摘一些做扁豆盒子，豆腐韭菜馅的。我们吃的唇齿留香，肚圆响隔。后来我们都各自成家，也学着娘的样子做过，却吃不出娘做的味道，因为娘做的有爹的叮咛娘的牵挂。无法复制只能铭刻。

  曾记得二十年代初，爹的扁豆大丰收，摘了两筐去赶集卖，由于爹的扁豆个大肉厚，别人卖三毛钱一斤，他卖到了五毛，一个多小时两筐扁豆就卖完了，爹在收拾筐子时，一枚戒指金灿灿的躺在筐底，爹捡起戒指颠了颠觉得是真金的。(爹是铁匠，对金属密度是了解的）就在原地等失主来找，邻摊卖菜的人调侃的说：“你还真等啊，拿回去给女儿戴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差钱的谁戴的起这个？这枚戒指你卖好几秋扁豆也不值”。(那时候在我们那里还真没多少人戴的起金戒指）爹哈哈一笑说：“这事咱不能这么做，人家的心爱之物，丢了会着急的”。说话间，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来到爹跟前着急的问：“大爷，我买你扁豆时，有没有把戒指丢你筐里了”？(因为买扁豆时，她在筐里扒拉着挑捡了)。爹看她也不像说谎，就把戒指给她了。女子高兴的几乎跳起来说：“谢谢大爷，可急死我了，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可不能丢了，我给你买包烟吧”。爹说：“不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注意着别丢了”。说完，挑起他的筐子，一身轻松的回家了。

  从那以后，爹只要去赶集卖菜，那女子就去买点，从不还价，不管啥菜，有时候还带邻居去买，成了爹免费的推销员。由于爹的菜新鲜水灵，择的干净，又不洒水，总是比别人的卖的快，卖的贵点。虽然菜品不多，数量不多，卖钱也不多，却卖出了大老板的感觉。

 扁豆架下，爹云淡风轻的给我们讲着戒指的前情后续。娘说：“给人家就对了，当时咱要是不给人家，良心上也过不去”。一句“人家丢了会着急的”，一句“良心过不去”，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巧话官话，朴实无华。就像爹娘茶壶里的桂花茶，滋润着我的心田，氤氲在我的脸颊。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善良的种子已生根开花……。

  夕阳西下，爹娘那满头的白发，一如这满架的扁豆花，在我的记忆里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