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中秋 财主与“叫花子”的对话》
文/山里布衣
本文说的这则民间故事,是笔者十二三岁的时候,常在田间地头歇息时,听大人们津津有味,兴致勃勃,乐不可支地一遍又一遍讲过的。单纯直性的小我,痴痴呆呆,傻傻呵呵,乖乖巧巧,聚精会神地听着……。时隔近半个世纪,分享给爱学习的您。
从前,有一个大户人家很有钱。他养了个儿子,儿子又养了孙子。老财主过着吃香喝辣,享受着高枕无忧,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可到他孙子这一代,由于没有良好家风熏陶,缺乏家教做基础,也没有正确长远家庭战略作指导,孙辈住着“一进二带挎院”的青砖大瓦房,占有着几百亩良田土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冬有棉夏有单,吃的不缺,穿的广有,长的油头粉面,肥首硕耳,大腹便便。只知碗里饭菜香甜,不知土里刨食辛苦换,只怪身上衣不暖,哪知千针万线缝织有多难。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来形容,是恰如其分。
十二分优越的生活条件,让他不思进取,养尊处优,温暖思淫欲,逐渐地开始东寻西逛,游手好闲,提笼架鸟,玩物丧志起来。
起初,他沉迷于玩儿蛐蛐,逗蟋蟀,赏斗牛,看耍猴,从早到晚不歇闲,从春到冬不停顿,几年一门心思,数载痴心不变。可谓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辛勤劳作不足,不务正业有余。
天长日久,他渐渐的演变成了欺男霸女,偷鸡摸狗,爱鹤失众,卜昼卜夜,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四六不认的纨绔混混,人中渣滓。他曾经的“发小”看到这个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朋友,纷纷众叛亲离,分崩离析,毅然决然离他而去。而他却不以为然,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荒谬愚蠢地认为这些穷朋友高攀不上自己,害怕自己。把自己不劳而获,为所欲为,对穷苦人动不动就大打出手,滥施淫威的强盗逻辑视为一种“能”,不认为自己“熊”,损了祖上的阴德,使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众矢之的,反认为是“雄”,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好象成了高人一等的“绿林好汉”。
基于这个谬种流传,自损八百,妄自尊大的认识,他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碳中的煤球,越滾越黑,把自己的未来与所谓的命相拴挂在一起。可以说是“重茬种菜,一代不如一代”,“秋蝉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到后来,他玩儿蟋蟀,斗蛐蛐,看耍猴儿觉得腻歪了,不想玩了,不想看了,他觉得那都是无声的生物,只会叽里呱啦的乱叫。想寻求一点儿新的刺激,想听人来给他讲没有听过的话。并夸下海口,许下诺言,写成“榜文”张贴在大街小巷,车站港口码头。只要谁能给自己说三次没听过的话,就把女儿许配给谁,并把家产也让给谁继承管理。
过了两天,有一个穿着破衣烂履,头发有一尺多长,身上酸臭气在五米外都呛的喘不过气,左手拿着破饭碗,右手拎着打狗棍的男青年,来到了财主门前。守门人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里面的财主,说门外有一个“叫花子(以下不再用引号)”可以讲你没有听过的故事。
财主孙一听喜出望外,忙说:快把他请进来。叫花子也毫不客气,大踏步的迈进了财主的大院。这个时候,财主孙正在那里看耍猴儿呢。看到叫花子来了,嘎然停下游戏,来到了叫化子跟前儿说:你能给我讲我没听过的故事?叫花子说:我讲的故事保证你肯定没有听过。财主孙吩咐下人说:让他沐浴,换上干净衣服,到堂上来见我。时间不大,叫花子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英姿勃发,俊俏潇洒,象换了个人一样,抖擞着精神,倒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款款来到了财主的厅堂上。财主孙说:你开讲吧。叫花子坐在财主的对面,如数家珍,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开始演讲。
只听叫花子说:子乌国盖了一栋大楼,这栋大楼呀,大的没法形容啊。财主禁不住的问:再大也不就是一栋楼吗?那能有多大呀?快说来我听听。叫花子瞟了财主一眼,振振有词,不紧不慢的说:你可要听好,做好受宠若惊的准备啊,不要吓的你闪了腰。财主说:不要啰嗦,赶快讲来。叫花子说:这栋大楼啊,太阳从东边儿升起来,到快要落山了,还没有照到西头呢。财主听了以后非常高兴,连连说:哎哟,真棒真棒,这栋楼真大真大,我没听过,我没听过。好好好,那么今天咱们就说到这儿,你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咱们聊聊天。时至晌午,财主孙陪叫花子共同享受了美味佳肴伺候,丫鬟美女陪伴的满汉大餐。
到了第二天上午,叫花子又来了。财主说:那你今天给我讲点儿什么呀?叫花子说,我今天呀给你讲这个故事,你肯定更觉得新鲜没听说过。财主说:嘿,至于吗?我见多识广听的多了,看你今天有什么跟我讲。叫花子捋捋自己的胡须,看着财主乐呵呵的说:哎呀,你可听好了,不要把你下巴惊掉了啊。财主孙说:你这个人怎么是“豆秧子嘴”,话这么长呀,快讲,快快讲来!叫花子周武郑王,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说:在中原地带有一个打谷场不算很小。财主孙忙问:你说的不算小,到底有多大呀?叫花子咽了一口茶吐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那年秋天,农民们套上一头母牛拉碾滾子脱粒,谁料想,那头母牛在场中间生了一头小牛!财主一听,有点蔑视地说:母牛生一头小牛这不很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说的太一般太一般了。叫花子说:您别着急呀。关键是这头生了小牛的母牛带着犊子往场外走,还没走到场边,这头小牛就老的走不动了。一头牛的寿命通常是二十年左右,您想想这打谷场还算小吗?
财主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听着,以至于叫花子说完了,问财主孙听过没有时,他还没回过神来。可见这则故事他肯定没听过。等他省来神的时候,财主孙刚想说我听过,可又想了一下,这确实也没听说过呀。我还得有点诚意,不能够出尔反尔说赖话呀。我不是个大气的人,但也不能太小肚鸡肠,蝇须蚊目吧,就是打肿脸也得充充胖子。
想到这儿,财主孙说:嗯,不错不错,我没听过,没听过。哎,好啦,今天呀,我让伙房给你做几个好菜,中午你喝点儿酒庆贺庆贺好不好?吃饱喝足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来给我讲。
话分两头。关键时刻就在明天。要害是在听过没听过。财主孙若说没听过,就得把女儿嫁给人家,若说听过,叫花子就是水中捞月,“竹篮打水”。财主和叫花子都开始在动着脑筋。
财主孙想的是,怎样才能既听了轶闻趣事,又不付出大代价。
叫花子想的是,不能白来一趟,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就是“狗熊掰棒子”,也得捞住一头。
皎洁的中秋月夜渐渐走深了。叫花子躺在松软的床上辗转反侧,困意全无。他左脑念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诗,右脑却在反复思忖着:我一个要饭的人,上无片瓦遮身,下无插锥立足之地,房无一间,地无一垅,斗大的字能装一麻袋,我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明天我给他讲任何故事,不论他听过没有,这财主老儿肯定会说听过,他不可能把女儿嫁给我,也不可能让我继承他的万贯家财。待我说完了,他会装模作样“嗯嗯”两声,骂我两句,说我胡言乱语,然后就把我轰出来,到那个时候可怎么办呢?所谓“越刮北风天越冷,人越有钱心越狠,天下乌鸦一般黑呀”!想到这,叫花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顿时茅塞顿开有了主意。心里说:明天我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财主也在挖空心思琢磨着。这个叫花子,讲的东西还真是很奇葩,我还真没听说过。这明天他要是再讲一个我没听说过的故事,我真要把心肝宝贝的漂亮女儿嫁给他,这不等于我把女儿推到火坑里了吗?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岂不有辱无辜的女儿吗?那么一个穷困潦倒的野小子,还要把我的家产让他来继承,亲戚朋友不都要骂我鼠目寸光,目不识丁,还不把我的脊梁骨给戳断?唾沫星子还不把我淹死?左邻右舍还不把大牙笑掉吗?一不做二不休,我何必不这样呢!想到这儿,财主孙也在心里说:祖上积德,明天我有主意了。
转眼来到了第三天上午。叫花子又来到了财主的大堂上。财主孙说:今天你跟我讲什么呀?看看我听过没有啊?叫花子似竹筒倒豆子,不假思索地说:我爷爷那个时候啊,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钱多的很呀。财主孙没听出其中的话中话,只是俺楞楞地按昨天的所思所想,一个劲地说:这个我知道啊,我知道。叫花子接着又说:那个时候你们家穷的丁当响,二人合穿一条裤子,三人同盖一床破被,四季没米下锅,五冬六夏喝“西北风”,七月上旬被雨浇,八月下旬饿的肚子疼,九月里仓屯空空,你们家那时可是缺衣(一)少食(十)啊。为了全家活命,您爷爷借了我爷爷500两黄金。
财主一听,不耐烦的一边歪着头一边摆着手说:知道,知道。叫花子说:好,那既然您知道,就把这500两黄金“完壁归赵”还给我吧。老财主忙说:好好好,还给你还给你。就这样叫花子得了500两黄金,在家盖了房,置了地,娶了妻,生了子,过起了富裕的美满生活。
而这个财主之孙,由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完全丧失了劳动意识和劳动能力,不长时间,祖上留下的万贯家财,就被这个“五毒俱全”坐吃山空的败家仔给挥霍待尽,弄的家徒四壁,门庭败落,一贫如洗。为了生存,不得已只有沿街乞讨,当起了“叫花子”。
可真是:风雨山水轮流转,思想蜕变万恶源。褒有知识善吃苦,有争能创享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