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作一棵开花的树
文/姜孝春
很想作一棵开花的树,默默地站在某个山坡上,静静地看白云飘过蓝蓝的天空,看鸟儿飞过寂寥的旷野,然后在静谧的夜晚扬起头,对着满天星斗轻轻低语……
因为有花,自然就会有芬芳。那芬芳沿着山坡弥散开来,一缕缕在山坡上盘旋、萦绕,然后漫漫地向远方漾去,广袤的旷野因此也芬芳甜润起来。蜜蜂和蝴蝶,沿着芬芳蹁然飞来,她们欢快地轻舞着,歌唱着,然后落在花蕊之中,尽情地啜饮着这甘甜与芬芳。
花朵是绚烂而美丽的,所以树也会因花朵的美丽而美丽起来。碧绿的叶子,托起洁白抑或粉红的花朵,默默地站在蓝天之下,树因为花朵的芬芳而挺拔坚韧,花朵因为树的挺拔坚韧而美丽芬芳。阳光静静地照着他们,阳光也因这挺拔与芬芳更加地灿烂。
或许会有一场雨,从高而远的乌云中砸落下来,冰冷的雨点打在花朵上,一瓣一瓣的落红,沿着风的方向飘向远方,有的被流水带走,有的融入到了泥土之中。而雨过天晴之后,一点青涩的果实,已悄然挂在枝头。你期待着他长大,成熟,然后变成另一棵开花的树。
也许会感到寂寞,孤独的风会摇晃你的坚持;也许会感到疲惫,巨大的空旷之中无所依靠。但看看身边其他的树,你就会感到欣慰,因为他们没有花朵也没有果实,但依然无怨无悔地站在山坡之上,和你一样承受着冰冷的雨滴和肆虐的狂风。所以,能够开化真的是一种幸运。
真的想作一棵开花的树,默默地站在某个山坡之上,听鸟鸣清悠,看日出日落,让生命绽放美丽与芬芳,哪怕为此而忍受再多的孤独与寂寞……
小园西风
小园叫作“西颐园”,是我居住的这座小城里一座很小很小的花园,有一段时间,我就住在小园的对面。园子很小,也很破败,几丛刺玫,几株风树,而更多的则是高大的杨柳。
我却非常喜欢这园子,每当春风吹来的时候,我便会于清晨或傍晚来到园子里,坐在那把破败的椅子上,远望园子里那若有若无的小草,一直望到绿草如茵,望到黄刺玫一点一点地张开嘴巴。而在夏天,更多的则是坐在那棵高大的柳树下,望着烫手的风将园子周围的杨树叶子一层层地吹起,天空中泛起一道道灰白色的波浪。而在深夜,透过柳枝仰望天空中那枚昏黄的月亮,斑驳的月影会从柳枝间落下来,在草地上、衣服上和心灵间闪烁、跳跃。
其实,我去小园最多的时候还是秋天。随着冰冷的西风吹来,来园子的人日渐稀少,最后终于没有人再来这园子了。这时候,找一个有太阳的午后来到小园,面朝太阳半躺在那把破败的椅子上,看园子里红得似血的枫叶如何在西风里一枚一枚地飘零,看富翁似的杨树怎样将满身的金币大把大把地抛向天空,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乞丐一样颤抖在冰冷的西风里。而柳树却依然碧绿着,这些看似弱女子的柳树,在冰冷的西风中展示着她们的忍耐与坚强。看累了,可以静静地闭上眼睛,这时候,眼前会泛起无边无际的红色波浪,而自己则像一枚落叶,在这无边无际的红色里拼命地游着,游向死亡,也游向新生。
后来,小园改造了,被装饰得焕然一新,游园的人也蜂拥而至。唱京剧的,扭秧歌的,将小园的宁静搅得支离破碎,从此我不再去小园。现在,我已搬到离小园很远的地方,连路过小园的机会也已很少了。但我仍然会常常想起小园,想起小园西风里那片冰冷的宁静。
作者简介:
姜孝春,1963年生,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阜新市作家协会理事。曾在《星星》诗刊《诗歌月刊》《鸭绿江》《辽宁日报》《辽宁文学》《贵州作家》等公开发行的报刊发表诗歌、散文、散文诗1000余首(篇)。著有诗集《流浪在月光下》、散文集《纸上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