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度曲—班主任系列(02)
总感觉你老实巴交
也不太善于辞令
最有激情的一句话
就是同学们 原汁原味的
逻辑重音
后头的话就是你们
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
走向高一级的学校
从现在起学会适应新的环境
勤工俭学是一把好手
挑起担子健步如飞
你是贫农家的儿子
外套 一个星期都是一模一样
冬天脚下总穿一双芦花编成的毛窝子(1)
可能是营养不良
脸色嘴唇总有些白
硬笔书法不差
后来我的板书有棱有角
是师出有名……
(1)用芦花与稻草编成的草鞋，五、六十年代农家普遍穿它保暖。
2021.9.7.仪征
小叙事诗-班主任系列(03)
升入初三年级的那个暑假
学校里出大事了
我的初二班主任溺水身亡
您一脸憔悴损
除了失去同事的痛
还有您曾参与河边游泳
您游什么泳
是个地地道道的旱鸭子
但您是站在河岸边的
所以难逃干系
校长自然要做深刻检查
您也写了一份
自责 为什么不劝阻
地区游泳第三名获得者
您教语文不咋的
照本宣科 我时常硬撑着
不让眼皮打架
但您体贴关爱我们农家子弟
当我一时拿不出
伙食费的时候
您会同食堂打招呼
然后告诉我 “ 照吃”！
一次全年级作文比赛
我问您评比结果
您只说“你这次破天荒”了
结果是一等奖第一名
您在全年级表扬了我
后来您调进县城了
10年后 我俩成了同事
您主持学校日常工作
用我所长爬格子
《光明日报》整版发了一个
不见经传的小学的
经验文章
您的烟瘾太大
写不出东西就吞云吐雾
烟缸里安卧的烟蒂
就像曾经吐丝的蚕……
2021.9.8仪征
小叙事诗-班主任系列(04)
“过五关斩六将”
考进了县城高中
住宿时得遇我的班主任
操吴侬软语
我听不太懂
他真够时髦
西装革履
亮亮的红色皮鞋
有些困惑
这就是我的新班主任
他教生物学
还是听不太懂
好在不是语数外
一付宽边眼睛后面
流出的却是他的真诚老实
有些调皮的同学甚至
对他搞点恶作剧
学他讲话
甚至当面一套 背后一套
让他下不了台
他每天晚上都查宿舍
看被子 看床单
直到熄灯就寝后
才悄悄地离开
只做了我们一年班主任
就调到乡间中学去了
再见面时，他又调回来了
我的母校 意外地与我同事
还是西装革履
还教他的生物学
住处与我一墙之隔
妻很敬重他 总让孩子喊他
师爷爷
他对我这个学生只
说过一句话
“回炉的烧饼不香”
言外之意 我听得有些
酸溜溜的……
2021.9.8仪征
小叙事诗-班主任系列(05)
他是个海阔天空的班主任
他是个天马行空的班主任
他是个洋洋洒洒的班主任
他是个小心翼翼的班主任
高中二年级遇上他
一枝烛光几乎照耀
我的前半生
他毕业于一个名牌大学的
中文系
教学语文常常远离课本
而引人入胜
我的好朋友赞扬他海阔天空
我说他过于天马行空
可贵的是他批改作文
总是洋洋洒洒
一次次拓展我的文思空间
那时我们的住宿条件简陋
一个破旧的礼拜寺场所
安顿我们几十个男生
紧隔别就是阿訇的住处
班主任喜爱的咸肉挂晒
悄悄地由我转手避开
猪肉 回族人视为不洁之物
他的小心翼翼我最为赞同
业余深入研究古文字学
时常三更灯火五更鸡
进行求证
他的专著出版了
调回老家安徽马鞍山师专
教授古文
听说是肝癌夺走了他的年富力强
那已经是后话
他自认为是我的诗友呢
曾谦虚地说
他没有我那样的诗情
太拘谨 始终放不开
师生一场 我们都是追梦人
在大江北岸 我深深地
一鞠躬
缅怀 追思我的高二年级的
班主任……
2021.9.9.于扬州西山
小叙事诗-班主任系列(06)
也是一种乡土气息
对襟的上衣
是地道的农民装束
在那时的田头埂子上
实在常见
细眯眼
眉头喜欢一皱
配合着化学方程式
讲化合分解就像山村前头流淌的小溪
不紧不慢
他的笑不带声音
只是眼睛眯得更细
一个平易近人的
忠厚长者
听小道消息
他上大学前就结婚了
娶的一个农村姑娘
黑黑的 脸色也不光鲜
或许就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他却是教师中不多见的
中国共产党党员
让我们全班内心涌动
一种荣耀与自豪
今年他89岁了
身体已大不如前
从骑自行车到骑三轮车
从骑三轮车到由儿子搀扶
五月以来却见不到他了
已失去与他日常
见面的机会
平时 我总爱恭恭敬敬地
喊一声老师
记得他80岁的时候
与同学们欢聚一堂
细眯眼一次又一次发亮
明年就是他的鲐背之年
是否还有新的期待
今日教师节 我先遥祝
老师节日快乐……
2021.9.10.于仪征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