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边那道彩霞
文/张经国
春哥是孤儿,春哥五岁没娘,十二岁无爹,只念了小学五年级的春哥就回转队上放牛打草挣工分。春哥虽然书念的少,但他对书有兴趣,他讲的故事说的天下大事连老会计海大叔都有点望尘莫及。
为此,秀对春哥很敬佩。秀也是个苦命的姑娘,父亡母嫁人,跟叔婶过活的秀心事总是一串串地拴着她。唯有和春哥在一起,秀才觉得很开心。有天,秀对着春哥哼完了一首山歌,突然侧起头问春哥说:“哎,你说山外的世界是不真的很美?”
春哥努力想了想很肯定地点头说:“真的很美。”
“那究竟有多美呢?”秀很期待地望着春哥。
春哥一时也不知如何形容,但当他抬头看向天边那道绚丽的彩霞时,就很认真地回答说:“外面的世界,就象天边那道彩霞。”
秀就仰望着看向天边那道耀眼的彩霞:“多美呀,要是我们有一天能走出这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该多好哇!”
春哥一时亢奋,猛地抓住秀的手说:“秀,能,一定能。”
春哥十八岁那年,突然就从村里消失了几天。因为村人都知道春哥有些野,他的失踪并不能惹起足够的重视。但秀不,秀一天不见春哥心里就感觉有些慌慌的。秀一连找了好几处她知道春哥爱去的地方,但都令秀失望而归。不见春哥人影,秀就胡乱想了很多很多春哥可能去干的事。这几天,日子真是大长了,秀扳着指头数日。还学着老人样,偷偷跑去村后的山神庙虔诚地求山神爷爷保佑春哥平安归来。
当那天,秀站在村口想着春哥,盼着春哥早些归来的时候,春哥就真的突然出现在秀的面前。秀开始当是幻觉,待确实就是春哥时,秀好激动,竞一头扑进了春哥的怀中。春哥有些慌恐,但还是任秀的满头秀发在胸前柔柔地磨擦。
秀说:“你真坏,这些天你都上哪去了?也不给人招呼声。
春哥扳起秀的肩头说:“我去了趟镇上,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你猜,我给你买了啥?”
秀很兴奋,闪着泪花儿看着春哥:“我不猜,你买啥我都喜欢。”
春哥笑了,他拿出一条很漂亮的围巾,学着镇上姑娘的式样帮秀围在了脖子上。然后又像变魔木样变出一张生日卡,小心地翻开,里面一组动听悦耳的音乐,瞬间就使秀噔大了双眼。
秀说:“这城里的洋玩意就是令我们山里人开眼界。”
春哥没说话,他抬头看向天边那朵绚丽的彩霞。心底里就涌上一股像春潮般的冲动……
春哥变了,春哥白天拼命干活,晚上还带着自制的油灯行走于田间地头抓些泥鳅鱼虾啥的。他要挣钱,这几天他去镇上第一次领受了钱的魅力。凭春哥的观察,他发现镇上的人和事比上年自己跟老槐叔去的那会又变化了不少。那个自己认识的吴胖子如今也忽地抖了起来,要不是春哥记得他眼角的那颗大黑痣,说什么春哥也不能认他就是昔日的吴胖子。吴胖子开了间大饭馆,当他记起是春哥时,就要春哥留下来帮他忙。可春哥想着秀,就拒绝了吴胖子的好意。
秀不能那样自由地见春哥了。秀的叔婶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大姑娘要斯文,不然以后没人敢要。秀心里装着春哥,就顶撞了叔婶。婶恼了,说秀就是个白眼狼,养大你就长反骨了。叔也说:“春哥家穷人野,以后准不是治家的男人。”
那天,秀跟春哥去河边摸鱼,被秀的婶撞见了,当场秀就被婶骂了个狗血喷头。春哥也被秀婶狠狠地数落了一番。
春哥不服,据理和秀的婶理论起来。但秀的叔是村上的治保主任,村人自然就帮秀婶说春哥的不是。说春哥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春哥沉重地心里瞬间就笼罩上了一片阴影。
不久秀就被叔婶说了婆家。秀那日哭着向春哥诉说时,春哥难过地低下了头。但秀却拉着春哥的手说:“你得给我想办法,我好害怕呀!”
春哥咬咬牙,抬头握住秀的手说:“秀,你不是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吗,我俩现在就去。
秀尽管很突然,但还是依在春哥的胸前说:“我依你。”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秀跟春哥在翻越最后一座山梁的时候,被秀她叔带人追了回去。
秀被关了起来,春哥却被秀她叔指使人打了个半死。并说要逐出村子,秀她叔还说,春哥就是村上的害群之马。看在他死去的爹娘份上,就让他去外边自生自灭吧!
秀出嫁那天哭得很厉害,她恨叔婶就想春哥,想春哥就想外面的世界……
其实,那天春哥就趴在村后的山梁上。他望着出嫁的队伍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痛苦得揪着自己的头发,他狠自己太没能耐,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保护不了。
春哥大病了一场,幸亏临村的一位大娘救了他。
不久 ,春哥走了。他带着那颗痛苦的心,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作者筒介:
张经国,江西余干县黄金埠镇人。喜爱文学,在《短篇小说》《草原》《现代作家》《江西作家》等杂志及公众号发表作品。并有作品参赛获三等奖和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