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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长经历之六 家书之八
我善良又美飒的高一老师们
山东 孙喜民
1980年高考揭榜,我是莘县王奉公社三处高中唯一的上线生,手托着高考成绩通知单,回顾过去三年老师、同学们的深重恩情,我不禁热泪横流……
1977年我14岁,初中毕业升上了高中,开始月余就读于村南边几里的“沙窝高中”。学校建在公社林场边上一片沙滩里,没有围墙也没有宿舍,学生只能走读。刮大风时黄沙漫天,连食物上都吹满了沙尘。没有其他亲人了,父亲考虑自己跑运输、躲债得长期在外,为了我学习、生活有利一些,就托亲戚帮忙把我转到了莘县第六中学——王奉高中。
初入校门,让见惯了黑屋子、土台子的我大开眼界:校院座北朝南,一眼没有望到头,正对面是一排带抱厦的办公室、会议室,右侧往北一条通道,东面是两排高大宽敞的青砖红瓦教室,后面还有两排办公室;左侧往北一条通道,西边还有一座更加高大气派的“大会堂”,……校长、老师们都很亲切,教室里也都是木制桌凳,还用上了电灯,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学校。
入校不用交学费,只交了一元多钱的书本费。毕竟是全县排名靠前的公立学校,两个年级都是三个班,各方面都比较正规,师资力量也较强。正赶上刚恢复高考,学校学习气氛浓厚,老师认真用心,学生自觉刻苦。我分在了高一三班,学习成绩也上升较快,不久还当上了班委会的学习委员兼物理课代表和小组长。
那时人们多不富裕,条件好点的学生带玉米面交到伙房换成干粮票,开饭时从伙房买窝头,也买点简单的咸菜;条件一般的学生多从家里带蒸熟的玉米面、地瓜面窝头或地瓜,在伙房里大锅上熥(读teng)着吃。我家里条件更差一些,多从家里带着窝头,有时还吃不很饱。
一个星期天,我在家里用大锅蒸干粮,地瓜面不够了,就掺了一些红薯骨碌(方言,指地瓜切成的块),蒸不成窝头了,就蒸锅饼,没有掌握好分量,只蒸了十七个。一周在学校六天整十八顿饭,只能再匀出一顿的饭来,就不能一顿吃一个了,也不好意思在伙房熥了,就用茶缸子打了热水,回到几十个同学同吃同住的大宿舍里,用钢锯磨成的小刀将锅饼削到茶缸里热上一会儿,用筷子夹着挑着,连水一块喝到肚子里,也喝了个水饱。
冬天天气越来越冷,我还穿着单衣单鞋,在教室宿舍里没有感觉太冷,但是走在路上确实冷得受不住,手冻伤了脚冻裂了。教政治课兼班主任的张俊良老师在班上说:预防冻脚有个好方法,就是用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洗脚。我信以为真,晚饭后在伙房北边推水车弄了少半池子水,呵呵哧哧忍着寒冷认真洗了一番,后来脚裂没有减轻还重了一点。仔细考虑应该是我理解错了,老师说的是预防方法,一旦冻伤之后方法就不灵了。
张老师朴实的象个农民,上有老人下有几个孩子,一肩挑条件也不好,但是我去他办公室时,他常拿起炉子上烤热的窝头或地瓜让我吃,关系挺亲近了,吃饭不很饱的我也顾不上客气了,他还非要把身上的条绒裤子脱给我穿,我坚决拒绝没有接受。教数学课兼班主任的尹芳平老师送我一付棉手套,解决了我的手冷之急。
老师把我的情况反映给校领导,老魏校长、牛主任到公社里为我求来了一件半新的棉袄,据说是一个赫姓干部从身上脱下来的;教英语的杨海素老师从公社里给我求来一件崭新的棉裤;王同学给我拿来一双他穿的棉鞋,比我的脚大不少,穿时得填充些棉絮或者麦秸;赫同学拿来一双他妹妹的条绒面棉鞋,比我的脚小一些,穿上后挤的脚疼,但是靠着这许多领导、老师、同学的温暖和帮助,我捱过了那个特别寒冷的冬天! 
张老师的政治课讲的非常好,他常结合一些实例生动有趣的讲解马克思主义三大组成部分,特别是唯物辩证法的哲理,我正是从此打下了政治课基础,其他课成绩还有起伏,政治课从来没有考差过,也为后来的工作和写作奠定了深厚扎实的思想基础。
尹芳平老师的父亲在外地工作,丈夫在部队服役,当时大约三十多岁,还没有添孩子,身材匀称皮肤白晰,扎着一对大辫子,骑着一辆新自行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
尹老师对学生严格又亲切,讲课深入浅出,讲过一遍后常问坐在前排的我:书民(我的曾用名),你听懂了么?如果我有一点不懂,她也会再讲一遍。老师说:你是学习委员,你听不懂,大部分学生也听不懂,必须再讲。我记得老师最多时讲过三、四遍,学生数学成绩明显提高。
一次上午下学前,尹老师把我从教室里叫出来:书民,我下午想去岩集(我的老家)拿新扎(读za)的衣服,你陪我去行啵?我说;行,老师。老师说:你先跟我回家,吃了饭下午再去。
尹老师家在学校西边一里多远的王奉集南北街中段西侧,她骑自行车带着我进了家门,见到一个和霭可亲的老人,我正不知道怎么称呼好呢,老师说:喊大娘就行,我恭恭敬敬喊了声大娘。饭菜已经做好端到地桌上,有馒头、炒菜、汤,还有几块猪血糕,大娘高兴的让我吃血糕,老师笑着说:吃吧,没有吃过呗?我说:吃过,几年前在冠县我二姑奶奶家吃过。血糕的蜂窝里有油还有葱花儿佐料,鲜香又脆软,那顿饭是我吃过的少有的好饭,也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和亲情。
整个高一,尹老师对班级管理最多最细,对学生亲切、耐心、细致,我作为班干部与她接触较多,受到的教育、恩惠更大。我三岁时就离开了母亲,对母爱已经没有了确切明晰的感觉,但是非常确定尹老师不只是好老师,既象个慈爱的小姑姑,又象个亲爱的大姐姐,这种情谊一直持续到现在!
教语文的刘云阁老师当时三十来岁,高大魁梧,标准的帅哥。讲课耐听自不必说,有时在办公室里当面给我改作文,字、词、句、篇章结构细致入微,我的作文水平大有长进。有时我的作文写的好些,他常对其他老师和同学夸奖“宣传”,还拿着我的作文在他教的两个班上朗读,让我增加了不小的自尊自信,还拥有了不少的粉丝和拥趸。
高一结束前的一天,刘老师笑着说:书民,我也准备考大学,咱俩到大学里搭同学去吧。我心里一惊,忙说:老师,您程度好,一定能考上,我还没上高二,课程没学完,我不行。此事虽未成行,但是足见刘老师对我的看重、喜爱和欣赏。
教英语的杨海素老师三十多岁,知性优雅,和霭可亲,教学水平特高。我原来没有学过英语,入校晚基础又差,就常到她办公室请教。一次杨老师微笑着给我沏了一大杯白糖水,让我看着她的口形学习音标,她的发音标准又动听,但是她那温和、生动、柔美的脸庞,让当时还羞涩的我有些不敢直视。
教物理的宫海云老师身材较高,讲课条理清晰,声音好听,颇有些飒爽帅性和英豪之气。教化学的牛梅峰老师刚上班,还没有结婚,可能有些羞涩,讲课有时看下天花板,但是讲的流畅生动,学生们爱听又受用。
教农知的贾老师板正认真,教卫生的刘老师风趣幽默,都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关爱和帮助下,几乎没有亲人的我倍感自信和温暖,如鱼得水,进步很快,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满分800我考了770分,平圴96.25分,全年级第一名,除数学90分班内第五、英语93分班内第三外,其他六科全部年级第一名,创造了上学以来最辉煌的成绩。
高二时调整到一班,我适应能力差些,成绩有所下滑,也还在上游之列,当年高考未上线,其他成绩好点的同学也未上线,全班考上了四个中专。
第三年在母校复课,数学课还是尹老师,政治课还是张老师,其他老师都不一样了。经过师生一年的努力拼搏,1980年高考我是王奉公社三处高中唯一的上线生,同时有九个同学考上了中专,我升入了聊城师专数学系学习。
四十四年过去了,我仍然深感老师们在我年少贫弱濒临绝境时解救了我的危难,接续了我的生命之旅,而且为我的人生发展奠定了基石,铺就了通途,没有恩师就没有我后来的一切,老师的恩情堪比父母,如山重海深!(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孙喜民,男,汉族,中共党员,数学专科、中文本科、法律本科,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聊城市作家协会会员,莘县作协会员,从事中学教育十三年,多次被评县级模范教师、教学能手,众多学生成才成事;1995年考入莘县人民检察院,任研究室主任兼公诉科副科长,一级检察官;检察日报、山东法制报、中国法学网、山东检察、聊城日报、聊城检察优秀通讯员,曾主编刊物莘县检察,2012年3月以最高分被评为全市第一届检察业务专家,获得第一届“春华秋实文学奖”全国诗词大赛一等奖,荣获市、县级优秀共产党员、十佳干警等荣誉几十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