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树疙瘩的命运

                    铁裕

       有个叫刘玉堂的农民，住在一个十分偏僻、闭塞的山村。

       他生性老实、憨厚，家境贫寒，经济拮据。他既不会做生意，脑又不开窍。除了种地，就是挖树疙瘩。他挖的树疙瘩除了自己烧外，就用牛车拉到街子上去卖。一个树疙瘩大约可卖一两元钱。刘玉堂挖树疙瘩有个讲究，那就是只挖大山中的，在悬崖下的，沟河边的，弯道里的。

       一天早上，雾气茫茫，笼罩着山野。刘玉堂起个大早，又上山挖树疙瘩了。在一个低洼处，四周长满了藤蔓、灌木、野草、荆棘，还有几株古松。他发现了一个树桩，就甩开膀子挖了起来。那个树疙瘩与众不同，形状奇异、怪诞，仔细一看:

        有山洞、房屋；

        有沟壑、小桥；

        有蚊龙、蟒蛇；

        有仙鹤、奔马；

        有寿星、童稚；

        有流水、白云。

        刘玉堂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懂。没有文化和艺术天赋的他，哪知道，这个奇异的树桩可以拿到城里卖个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更不知道它的身价，可以炒到上百万。回到家里，正缺柴烧。民以为食为天，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刘玉堂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斧子，将它劈开烧了。

        被焚烧的树疙瘩发出呜呜的怪异声:

        仿佛在哭泣、哀叹；

        仿佛在申诉、喊冤；

        仿佛在控诉、呼唤；

        仿佛在流泪、伤心。

        那青烟袅袅娜娜，凄凄然然的从窗口悄然荡出，缓缓的飘荡着。远远望去，就像一缕冤魂，一路哀哀怨怨，幽幽咽咽。最后，消失在广袤的天宇中。

        后来，刘玉堂又挖到了两个这样的树疙瘩。邻居见了，出2元钱买下，说是他家凳子坏了，要拿去做个木凳子坐。刘玉堂毫不推辞将树木疙瘩卖给邻居，这个大老粗邻居也是个没眼水的人，经过几天的锯、砍、削、推、修，将两个极有价值的奇异树疙瘩做成了两个供屁股坐的凳子。无知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怜、可怕。他可以对有价值的东西无情的摧毁，可以对人类文明一点都不懂，也不会手下留情。

        刘堂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民万万没想到，他挖到的树疙瘩，是改变他命运的三个宝贝啊！只因无知，他依然贫穷、寒酸，还是靠挖树疙瘩过光阴。

       有一天，他又挖到了一个树疙瘩，形状还是像原来挖到的那样。此时，他家正缺柴烧，他举起斧子砍树疙瘩，可鬼使神差的使他放下了斧头。

        刘义堂决定将受疙瘩拿到街上去买，因为他家有钱买盐巴了。正巧遇到了一个从外地来的人，他看到树疙瘩的奇特，说愿出300元钱买下。老实的刘玉堂以为是外地人在逗他玩的，不想卖给他。但看着外地人非买不可的样子，又以为300元钱是假秒不敢要。他请了好几个人帮辨别真假后，才相信钱是真的。在接钱时，双手都在颤抖。这可是他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呐。他更不知道这个树疙瘩几经转手，辗转到国外，最后竟以几百万美元的天价卖掉。这对于刘玉堂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

        生于山区的刘玉堂，哪知山外的世界:

       就是这么纷攘、斑斓；

       就是这么玄乎、纷纭；

       就是这么怪诞、奇妙；

       就是这么宽阔、美丽。

        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令人眼花缭乱，他做梦也想不到。没有见过世面的刘玉堂，他还在感激那个给了他300元的外地人；可悲的刘玉堂，他根本不知道，他被他烧掉的那个树疙瘩，和卖给邻居的那两个树疙瘩，要是一起出卖，那将不知道卖多少钱？

        四个树疙瘩，命运各异。人的命运，不也像这四个树疙瘩吗？这就要看落在什么样的人手里，处于什么样的环境。

       我知道一个孩子，非常聪明，有着超常的记忆力。有次我去他家玩，晚上一起去看露天电影。看完后，他竟然能将电影上的台词全部背下来。惊叹之余，我想考考他，就随口背诵李白的《蜀道难》，杜甫的《兵车行》，白居易的《长歌恨》三首长诗。他听了之后，竟然一字不漏的背诵下来。

        当时他已10岁，但还没上学。我对他父母说:“他这样聪明，是棵好苗，就让他上学吧，说不定将来还会成大器”。谁知他父母说:“农村人读什么书？个个都读书，当官，谁来当农民”？

       几十年以后，那孩子只能当个农民。我不由得想起了《马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

       在当今社会，有本事的人多的是。可是由于各种原因，环境的制约，有几个能够大紫大红，如日中天？又有几个能够春风得意，官运亨通？被伯乐发现的，毕竟是少数，被埋没的，依然卑微、清贫。

        但是，我们绝不能因被埋没，而怨天尤人。也不能因某人被发现，就以为他比自己强。就像刘玉堂第一次挖到的那个树疙瘩，其实比后来走运的那个还要神奇有价值，可它的命运只能被焚烧。他后来挖到了两个，被做成木凳子，也比后来卖的那几个都强。可它们的命运，只是供人的屁股坐，遭受一种难以言说的屈辱。

        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我们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因为没有不发现就小视自己，误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世间是有不公平的事，这就是命运。

        但无论怎样，我们都要面对现实，做生活的强者，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诗歌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