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贡格尔草原 // 张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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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贡格尔草原

张宗发

从黄岗梁自驾车营地去阿斯哈图石林，要穿过贡格尔草原，坐在车里，扒住一个车窗，去的时候看左边，回来的时候看右边，领略水草丰美、繁花遍野、牛羊雁鹜，确实有趣。

小时候读老舍的《草原》，只是凭空的想象着大草原的天比别处更可爱；空气更清鲜。今天，我终于来到了大草原——贡格尔草原，也看到了天底下的一碧千里。的确，“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像只用绿色渲染，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走在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要不是细雨缠绵，真想一口气跑到丘顶，任凭眼力，极力四望；张开双臂，昂胸高吭；头顶蓝天，摄尽风光。或者静立不动，任意遐想，遐想那座座温柔的小丘怎样舒服着骏马和大牛；遐想那道道可爱的绿坡怎样翩然着珍禽异鸟；遐想那流油的茵茵绿草怎样出没着野免、野鹿。或者任意净躺，张开四肢，在无边的碧草中，轻抚着丛丛嫩芽的细腻，吮吸着缕缕繁花的芳菲，等待着丹顶鹤、白天鹅、大雁的集合；挣开双眼，撮合着把远处的绿草和天上的白云无缝衔接，使所有的动物一步登天；张扬思绪，加工着眼前的无穷乐趣，连同碰撞的火花，吟成一首奇丽的小诗。

贡格尔草原位于克什克腾旗境内，是离北京最近的内蒙古草原，总面积480万亩。汽车在中国北疆风景大道上跑了一个多小时，没有跑出这水草丰美，风光秀丽的草原；放眼望去，估计再跑个个把小时也不会跑出草原。只是眼前多了一条河，叫贡格尔河。这下更好了，它好像给贡格尔草原戴上了一条美丽的项链。

这里的河和我印象中的河大相径庭。长江、黄河、大渡河，哪一条不是惊涛骇浪；哪一条不是一泻千里；哪一条不是恣意奔放。而这里的河贡格尔河，静静的，绵绵的，犹如碧草连天下的碧水湖泊。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扎西彭措唱的《我是一条小河》：“没有大海的波澜壮阔，没有大江的气势磅礴，只有岁月激起的浪花朵朵，我是草原上的一条小河，绕过高山穿越大漠，征途上还有无尽的跋涉，不要说道路坎坎坷坷，酸甜苦辣都是歌。没有湖泊的平静清澈，没有山泉的亮丽景色，只有春风荡起的浪花朵朵，我是草原上的一条小河，山川给我跳动的脉搏，阳光给我青春的光泽，我的生命奔流不息，远方的大海呼唤着我。”我当然知道这首歌的原唱是郭欢，但我更喜欢扎西彭措的那种独特的草原民族风情，好像是那样才能体味到小河的温顺、恬静；旷野的气息、品味；草原的宽广、博大。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身体和心灵，在纯净的草原上舒展开来；才能让我们的身体和心灵，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惠；才能让我们的身体和心灵，向着遥远的天边释放升华。

站在草原上，亲昵着连天碧草，遍野鲜花，清澈河水、飞落百鸟，自然，感觉大草原就是一座大花园；就是一座自然的大花园；就是一座自然的如诗似画的大花园。碧绿的草地，镶嵌着明镜的河水，小鸟在河面轻盈的散步、飞翔；牛群、马群、羊群在河边欢快地追逐、随心地溜达、自由地徜徉。

据司机师傅介绍：“草原的四季景色不同，春天的草原，绿草青青，近水之地，到处是蒲莲，到处是黄花，叶早荫，花早放，姹紫嫣红，馥郁芳香，丹顶鹤、白天鹅、大雁等候鸟大批集合在这里；夏天的草原，碧草连天，蓝天白云，百花盛开，无拘无束地铺成了花的海洋，湖泊水色犹如天池倾泄；秋天的草原，秋风乍起，天似穹庐，白云朵朵，似明镜般清澈；冬季的草原，远山近地，一片银白，极目远望，原野茫茫，让人有超凡脱俗的感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对四季景不同，四季有美景饶有兴致，但受司机老师的启示，思绪早已开始在继续观赏自然草原、风光胜地的同时，在茫茫草原、鲜花绿草中，拂去蓝蓝天空上飘浮着的白云；穿过漫散游荡的马群、牛群、羊群；顺着无声无息、静静流淌的小河，寻找那与人类默默相融的湖泊。

可能是我们的行程路线偏航的缘故；也可能是那些小丘遮挡的缘故；也可能是草原的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名胜古迹相互交融的缘故，大自然骗过了我的眼睛，我没能如愿看到那珍稀鸟类赖以生存的湖泊、湿地，但我可领略了温柔的河流、流油的碧草，不虚此行。

汽车载着我们又穿过了一片密密的松林，其实，我感觉是穿过了一道松树胡同。不是吗？道路两旁密不透风的松树镶嵌守护，树枝时不时地跨过道路和对面的树友揽肩挎腰，交头接耳。远远地望去，完全是一条搭建的长胡同。汽车穿梭于胡同里面，毫不惬意。

穿过胡同，还是草原。偶尔有马、牛、羊会傍着车行，有时会横穿公路，有时还会停留在公路中间，静立四望，似若有所思，又似吃饱喝足了等待着主人的召唤；还似在专心欣赏小鸟、野兔、野鹿的约会；更像是尽情回味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穿梭车辆的身影。你看看我，是风光；我看看你，是风景。

从发育着的内蒙古最具代表性的栗钙禾草看，长势旺盛；从草原的植被景色来看，种类繁多，十分壮观；从来这里旅游、观光、摄影爱好者的人数来看，贡格尔草原真是一处理想的天然牧场，更是一处理想的旅游胜地。

忽然，路旁一座用几根树干简单扎成的大门。大门非常突兀，两旁没有任何的围墙，或是栅栏，就连门扇也没有，只是有几串红红绿绿的三角彩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斜在门和草地之间，在微风的吹拂下，扬扬洒洒，显得有些喜庆。一条泥土路进出于大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竖着一个比较显眼的招牌，上面题着烧烤、牛奶等字样。再后边是错落有致的几座直径有五六米的白色蒙古包。蒙古包之间的场地上，来来回回走动着身着各种服色的人。远处是一条迂回的明如玻璃的河，河边好多牛羊，好像从那里传来一声鞭子的轻响。那牛羊也快速四散奔跑，像被一阵风吹过似的，有的奔向了山丘；有的沿着河岸向前、向后跑；还有的直接跳入河水中，踏着河水，望对面跑。原来，一个人骑着骏马，拿着长长的套杆，耀武扬威地套着一头老牛，正往大门方向走。在迎接套牛人的方向，有一群男女老少，穿着各色的衣裳，在微风的吹拂下襟飘带舞，像一条彩虹挂在蒙古包之间。

那么多人，簇拥着蒙古包，会不会和老舍先生说的那样，“大家的语言不同，心可是一样。握手再握手，笑了再笑。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总的意思是民族团结互助”呢？

汽车疾驰而过，我不曾听见他们说的半个字，但“蒙汉情深何忍别，天涯碧草话斜阳”的场景时时冲击着我的思绪，令我时不时的回头，透过汽车的玻璃窗，眺望着曾经路过的地方。

转了几个弯，湛蓝的天空，晴朗的天气，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碧绿的青草、魅力的鲜花，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新；一切都变得那么迷人；一切都变得那么温柔；一切都变得那么可亲。

成群结队的羊，又像在碧绿的大地毯上蠕动的大白花，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游到丘凹；一会儿出没花海；一会儿铺满草甸、水滩。有些大白花也很顽皮，一会儿冲上丘顶，连蹦带跳、尽情戏耍；一会儿溜下丘坡，无端地眯起眼睛，嗜睡几分钟，好让自己的梦也揉进花香，任凭夏日的阳光慵懒地照耀在自己身上，颇有一种“物我两忘，花不醉人人自醉”的味道……

和白云作伴，和清影续缘。

我在不知不觉中，整个身心放松下来，似半明半寐、如半梦半醒，嘴里还在不住地絮叨：“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2024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