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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白露的时分(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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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在白露的时分
白露暖秋色,
江南夕未凉。
上旬车返越,
昨夜梦还乡。
兄父旧园外,
茅庐老树旁。
先慈寻不见,
昔好朦相望。
昏睡思无绪,
醒来欲断肠。
此世料难聚,
生死两茫茫。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是杜甫《月夜思舍弟》中的诗句。那是公元759年秋天的白露之夜,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清空之上,白露开始悄悄地滋生,令人心生寒意。因为安史之乱,杜甫逃难在秦州,与兄弟们四下分散。在这清寒之夜,顿起思念之情。看遍了许多月亮,还是觉得家乡的月亮更明亮。 在二十四节气里,白露同清明一样,是少见的独特的节气。它并不仅仅反映物候的变化,而且充满了文化气息。白露告别了夏天余下的闷热,早晚生凉。日间水汽,晚间凝而为露,更增清寒。应时之变,鸿雁南返,玄鸟思归。古人远出宦游、征戍,因而悲秋伤时,念乡思亲,孤寂凄凉之感怎不油然而生?故先秦有蒹葭之思,唐李白有玉阶之怨,宋范仲淹有征夫之泪。如果说,秋天是思念的季节,那么这思念就始于白露。 然而,江南的白露,同北方并不同。晚上的温度并不低。那天晚上,我开着电风扇,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回事,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朦胧之中,我又回到了故乡。仍旧是那条小河,那座小桥,那座老门楼,茅舍和老瓦房依然站立在河边。门前的榆树下,父亲和三哥蹲着,似乎在那里整理着什么。我从他们身旁走过,进到了院子,里面是一排桌子,我意识到家里又要"过事"了。 穿过了院子,进到了正房里,却没有发现母亲,莫不是她在西跨院里忙碌着?我走进西跨院,依然不见我的母亲。转身一看,却发现昔日的"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醒了,房间的南窗也透进了一抹晨光。梦境依然很清晰,我闭着眼晴,静静的回味着梦里的一切。 父亲和母亲逝去了多年。他们才离世的那几年里,我经常思念他们,一想起来便很难过。特别是父亲,一生辛劳,没有享过我一天福。在绍兴,每每见到当地人陪着白发父母,在河边散步,便羡慕不已。这种天伦之乐,自己是再难享受了。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但随着时光流逝,两鬓霜白,我的心坚强了许多,这种思绪也慢慢地消逝了。我已经很少梦见他们了。 "她"呢,同我一河之隔,小学同窗,一直上到初中。这些年来,恩恩怨怨,聚散不定。到这天命之年,再相见的时候,已经是相见一笑,尽泯恩仇了。 何以这几位,在这江南的白露之夕,尽入我的梦中?若说思乡,我在暑期还乡,园居了一个多月,返回绍兴并无几日。而父母,在故乡的时候,我也没梦到他们呀。 沉吟不定。我猛的意识到,那"过事"的场景,就是二月给二哥送殡的情景啊。 弟兄四个,分家的时候,父母把二哥和我分在一起。年轻的时候,我和二哥也走得比较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每次回老家,也必去聚聚。二哥一生辛苦,却老来多难。前几年,我在老家盖了房子,逢年过节回去,弟兄团聚,其乐融融。不料人生多哀,欢乐难永,短短几年,二哥竟离开了我们。 送走二哥的第二天,我把二哥盆栽的二棵树,分别移植到前后园里。今年暑期的时候,栽在前园里的紫薇苗,已经长高到将近二尺,并且开了花,沉沉地压在枝头。我看着这紫薇花,好象又见到了哥哥。 想着想着,我猛地意识到,故乡和过去的一切,无论是许久以前的,还是新近发生的,都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从来都没有远去,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秦越往返,鸿雁南归,离乡未有几日,我又想起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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