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母们的往事儿
文/覃向军
一
关于这个话题,父亲与母亲已经打了多年的嘴仗,一说是米糠不好买的,二说家里没地儿养,弄的也脏。但每天早上一人一个鸡蛋补营养,逢年过节时全家幸福团圆时,吃鸡肉、喝鸡汤他们忘了算账。
现在场子宽了,专门给鸡们空了间房,下雨欻不到,天晴晒不到,一日三餐的,母亲服侍的好好儿的,包谷粉子,米汤,新鲜的菜叶子,剁的碎碎儿的,搅拌均匀,比例适中。早上七点,把鸡们从鸡笼子里喊出来,它们也是排队出发,一点儿不慌的,度着方步,气宇轩昂。鸡笼子就在楼梯间的过道旁,上面还有个盖板儿,是多年不用了的砧板,中间有个小洞,鸡中的老大哈要将头晃来晃去,不时弄出来点儿名堂。好在没有公鸡,不用夜半三更起来打鸣,吵的我和陌队睡不着觉。我们的卧房就在隔壁,中间只有个隔门,这边我们住,那边它们狂。
黄昏时,外面哈有亮光,母亲才换了行套,半筒靴,戴个草帽,拿个小铲铲儿,一把扫帚,把鸡们放出来,她要清扫鸡屋,给它们明天的环境检测,看是否达标。佝偻着腰,专注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喝水的盆子、鸡食盆子,清洗了摆放在屋檐下,见见月光。鸡们是听母亲的话的,来了几天,似乎我们是客,它们是主,头道二道的喊,后面拼命的敢,对我们是不理不睬,依然我行我素的,在它们认为的地界上趾高气昂。母亲看它们捞活食儿差不多了,喊声进笼了,一个一个的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母亲的耳朵有点儿背了,陌队说小董在长沙,她说,什么,考到那儿?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也不喜欢串门儿,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是一门心思养点儿鸡。记性似乎也不太好了,前天晚上在鸡窝里拿出的3个鸡蛋,顺手放在后门口的窗台上,把鸡们的屋子收拾干净了,就进屋了,陌队出来歇凉,在粑粑匮里洗手时,发现了,我才拿着给了母亲。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中秋节时要吃一只的,国庆节大家回来了要吃一只的,我的生日要吃一只,过年的时候要杀两只……晚上,我们坐在一起看电视讲白话时,母亲掰着指头给我们算着。明年开春了再买一窝,今年的包谷没人要了,周文的养猪场最近两年没在附近收了,一两担包谷怎么处理?只有喂鸡了。
看来父亲母亲关于喂鸡的嘴仗还要继续下去,我们也是姑且听之,姑且信之,谁叫我们吃了鸡肉,占理的事儿肯定要选在母亲一边了,再慢慢儿给父亲做工作了。其实,也看的出来,父亲也是默默无闻地付出了的,买米糠,磨包谷粉,菜园子里寻新鲜菜叶子什么的……俗话说得好,少时夫妻老时伴。适当的打打嘴仗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二
那时责任制到户后,放水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儿。到稻子抽穗时节,田里是要跑水的,7个人,三亩多,父亲是民办教师,到离家远一点儿鲁家坪、宋家湾教书,放学后,改完本子备好了课,到屋时星星点点的,夜半三更的,我们睡眼朦胧的,父亲已经起床了,马垱口水库的水是很少能到我们河边的,最多到院边、泉边,我们一般是泉里的水,水沟不聚漏的,这儿一小股,那儿浸点儿,到我们家的田啊田,大拇指头点儿,有时候哈要两三家分,天亮时能跑水浸润就不错了。
有时遇见霸蛮的,动家伙什儿的,头破血流的,父亲是不会这样的,实在不行,让呗,再熬个夜半三更的。
慢慢儿的,我和大哥考了学,田就取了,后来的后来,二哥农转非,爷爷去世了,就剩母亲和婆婆的了,实际上,婆婆的田是在她去世前调整的,一管五十年,也就有了一亩三分地了,父母年岁大了,给别人租,能给点儿就凑合着给,不能也不问,本着不荒田。
一般早上在菜地里忙会儿,适当放松一下,出点汗,回家吃饭了听听学习强国,再迷糊会儿。
三
我的岳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和田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前段时间,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出院后不喝酒了,偶尔热的不行,喝瓶冰啤酒,精气神儿十足,这段日子,气温高,不下雨,三块菜地,一块在红岩趴,一块在忠忠儿幺屋后头,一块在舅子的屋场上,种了迟豇豆儿,叶子菜菜儿,是要浇水的,取水地两处在杨家溪边,都要爬一段坡坡儿,一处是小路,一处是大路,坡坡儿陡,七十多岁了,满桶子水,每天下午五点半开始,到六点半左右结束,是赤膊上阵的,我是不敢想象的。前半个月,是早晚各一趟儿的。昨晚上去看哈岳父岳母,看湖南新闻联播的,岳父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我又可以少挑几担水了。
好在后面田里因为跑水困难,都改为旱地了,种了些花生,想着马上要缴农村合作医疗保险费了,去年320元,今年350元,两位老人要700元,他们是不愿给孩子们添负担的,只要自己能动,干点儿是点儿吧。就想着把后面田里花生挖了,买个百把斤的样子,就可以缴费了。
天气热,岳父是早上天不亮就到田里了,挖到七点多,大概三十斤的样子,再连花生物子挑回来,把花生摘了,用柴背笼背到溪里洗干净,用筤筛在阴凉处阴干,陌队找到几个朋友,5块钱一斤的,再一家一家的送上门。
这个星期周末似乎有雨,岳父的抗旱任务要告一段落了,但干了的菜地要清理一下,再趁着地里湿湿的,再种点儿时令蔬菜什么的,再到菜市场买点儿,给陌队的幼儿园买点儿,贴补贴补一下家用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