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
邱秋南
在那弥漫着书香的校园岁月中,有一位我们亲切地唤作“老张”的门卫老人。我的印象中他白天黑夜都是在传达室值班,默默守护!
第一次与老张交流,是在普师三年级时候,我去找他领一张汇款单,是八块钱,当时传达室里没有其他人,他给我单子,问道:“父母是做啥工作的?”,我说都是种田的,他看了我一下,说,节约点,他们不容易!他同时安慰我说“大部分都是农民的子女,有的两三个月才汇过来五六元钱,没事,等你们以后工作了,父母就轻松了。”
从此以后,我有时间的话,就喜欢到他那里聊聊,觉得这老人挺亲切的!
老张不仅是校门的护卫者,更是我们与家人联系的重要桥梁。那来自家中满载关怀与期望的书信、汇款单,皆经他之手传递,(那时别说手机,连电话都是稀罕物)。每月家里寄来的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五块、十块,偶尔奢侈的二十块,都由他签收保管,而后我们再从他那里领单,再到邮局领取现金。
他身形清瘦,鼻梁上驾着一副老花镜,那镜片后透出的目光总是带着几丝温柔与老人所特有的爱意!他还有一台修理鞋子的机子,为学生们提供了便利,支付少许费用(一两毛),破损的鞋子便能重获新生,这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师生的写实。
到了普师四年级,与他愈发熟稔,闲暇之时我常去传达室闲唠。他曾谈及我的故乡,对我的家乡的杜浔酥糖称赞有加,我的家乡有一种流传很久的小吃,叫“杜浔酥糖”,老张告诉我,它在云霄还有个别名叫“隔壁响”,至今仍是老家的一张闪亮名片!老张说,在闽南,你可以不知道古雷港,不知道漳浦在哪里,但你肯定会知道“杜浔酥糖”!
毕业后,种种原因,再也没有看到老张……
岁月似水般流淌,老张或许已化作我们记忆深处的一股温暖,但他那微陀的平凡身影、他的漏出缺牙的微笑,与我们那四年的书声,还有葵山下的点滴事都一同永远镶嵌在那段美妙的校园时光中!
《小张》
我们同小组,同宿舍的同学中,有一位名为小张的同学。他身材不高,一米七以下,嘴巴微微翘起。他来自云霄本县,弟弟在县城读小学,好像当时是小学三年级他们兄弟俩一起睡一张床,我们给他起外号叫“龙基”,他成了我们宿舍成的“编外”成员,很朴实!
小张同学的父亲是他家乡的一名小学民办老师,经常在周末,骑几十公里的自行车,给他兄弟俩送些东西,都是些咸菜,炒米糊之类的,其实,更多的是送来父母的爱!小张同学很腼腆,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他兄弟俩四年每人都用一把短短的汤匙,这种汤匙我很熟悉,是父母给刚断奶的小孩喂食米糊,汤奶时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都以为他们过几天会换了,但一直都没换,我也一直都看着,你说奇怪吗?四年的读书时光,他从未邀请我们去他家玩耍,毕业后方才知晓,他家位于极为偏僻的乡下的一个山顶,下车后还需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方可抵达,听说当时很落后。
平日里,他甚少与同学们交流,总是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成绩也过得去,没曾补考过,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一次学校的书法比赛中,他凭借一手的柳体楷书荣获奖项,这令全班同学都倍感意外,亦为他的努力而欣喜!
毕业后,小张同学回到家乡的小学工作。之后再无他的音讯,我们同学聚会,他也没有参加。直至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偶然遇着小张的一位同乡,从其口中得知,小张在 96 年暑假于田间劳作时,不幸遭雷击中,就此辞别了人世。听闻此讯,我满心哀伤,如此平凡的一个人,他就是一个这样的平常人,说实在,如果我今天不提起,可能很多人都忘记了,他就这般匆匆走完了人生的旅程。正如孔子在川上所叹:“逝者如斯夫!”唯愿他在天堂一切顺遂!
(写这篇文章时,我正在六鳌湾与朋友在海滩消遣,我跟他们说,你们去玩,前几天我跟班长说了要写篇老张小张的散文,半小时写完。眼前的海滩是美好的!生活是美好的!愿我们共同享受这美好的一切!)
个人简介
邱秋南,1966年生,漳州一中古雷港分校高级教师。爱好文艺,现为漳州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漳州市古雷港开发区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