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名家：啊，镜泊湖（散记） // 二月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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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镜泊湖（散记）

二月梅

没到过东北的人，大概不少对镜泊湖的名字还是陌生的。我便是其中的一个。

那是初秋八月的季节，我随一个视察团去黑龙江省。在哈尔滨，热情好客的主人对我们说：“来到黑龙江，必看镜泊湖”。还说那里的风光如何秀美，如何充满着野趣，那里的红鳟鱼如何鲜嫩可口，镜泊山庄如何雄伟壮观等等。看景不如听景。一种想去镜泊湖亲睹为快的愿望也就随之强烈起来。

镜泊湖位于牡丹江东南面，靠近吉林省北部，是五十年代初开始兴建的国家级重点名胜区和旅游度假村。据说，在一万多年前这里曾发生了火山爆发，大量涌起的熔岩流壅塞了牡丹江河床，便出现了这个由西南至东北，湖面蜿蜒曲折，海拔350米，宽约9公里，长约50公里的、全国最大的山地堰塞湖。早年，刘少奇、朱德、叶剑英等领导同志都曾来过这里，并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壮美诗句。特别是1983年8月，邓小平同志在这里小憩下榻，挥笔写下了“镜泊胜景”四个大字，为美丽的镜泊湖更增添了几分耀眼的光彩。

在哈尔滨办完事后，我们乘火车，经过6个多小时后，先到了素有“塞北江南”之称的牡丹江，翌日一早改乘汽车便向镜泊湖进发了。车子在笔直平坦的柏油公路上行驶不到两小时，便进入了峰回路转的山道，而且一盘接一盘地拔高，愈是接近目的地，我们的心情也就愈是急切起来，不停地向陪同人员问这问那。

车子终于转到了山顶，司机突然喊了一声：“快看”！

啊，镜泊湖！从浓密丛林的绿隙里，我们终于看到了她那银光闪闪的腰身！一时间，我们的视觉，我们的心灵，我们的情感，都完完全全地被她那美妙奇特的灵秀吸引过去了。

初见镜泊湖，她犹如一条摆动着的银色缎带，飘绕在蓊郁成茵的崇山峻岭之间。湖中岛湾错落，碧水如镜；四周峰峦叠嶂，浓荫蔽日。湖的北岸就是著名的镜泊山庄，许多依山就势、白墙红瓦、新颖别致的楼台亭阁，好似一颗颗珍珠镶嵌在秀美的湖光山色之间，显得异常典雅、静谧。

当日下午，在客主的安排下，我们登上了游湖的小汽艇。说来很幸运，这日的天气出奇地好。湖面一望无际，轻柔温和的风拂面而过，天空蔚蓝蔚蓝的，偶有几片白云在悠然地移动，蓝天和湖水相互辉映，浑然一体，真有天上人间之感。此时，游船还未起动，我站在船头，仰视前方，突然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在湖的横断彼岸，透过一座白色曲空桥，有一段起伏的山脉，其山形竟酷似伟人毛泽东仰卧苍穹的神态，特别是那头部，更显的清晰可辨。我赶紧把这一奇观告诉同伴，大家也都惊叹不已。我想，现在全国已发现不少形似毛泽东仰卧的地貌景观了，这一处，是否也应当算是毛泽东卧山峦呢？

游船像一只巨大的鲸鱼，雄健匀速地向湖心驶去。这时我才发现，镜泊湖的水竟是那样地平静、那样地清纯。湖面上虽然微风徐徐，但却始终水波不兴，船儿像在一面巨大的玻璃镜上滑行，显得特别平稳舒逸。眼下的湖水清澈见底，湛蓝迷人。它蓝似海洋，可又比海洋蓝得纯净；蓝似天空，可又比天空蓝得深沉，简直就像尚未凝固的玻璃浆液一样，给人以醉心的感觉。由此也使我联想到，这个湖之所以叫镜泊湖，大概也与它的平静和清纯有关系吧。

镜泊湖与西子湖、太湖、洞庭湖相比，显然没有她们那种浓妆艳抹的妩媚和气象万千的姿容，但她却实实在在地有自己的特性，这便是宁静、朴素、自然、无华，充满着原始的情味，饱含着天然的美质，特别是她把湖光和山色融为一体，则是别的湖所不能比拟的。湖的两岸全是群山挽臂，青翠欲流，湖中仅大大小小的岛屿就有十多个，整个湖面都是山水相间，峰湖相连。我们在湖中航行，比较接近山崖时，真有点像三峡的气派，眼看着到了崖底，可转过一个湾，又是同样的山、同样的水。实际上，这个湖是有七面大湖连串而成的，山和水连为一体，峰和湖融为一处，正可谓“山在水中起，水在山中升”。六十年代初叶帅来此度假，曾盛赞这里是“山上平湖水上山，北国风光胜江南”。看来，真正的湖光山色这里应当才是名副其实的吧。

镜泊湖内的山多，而舍舟登山，临高观湖则是更有一番韵味了。游船大约航行20公里时，靠近了湖西岸的老黑山，这个山论说也是一座名山，山高海拔900多米，早在盛唐时，渤海故国就在这里建有四座古城，至今山周围还有很多古城遗址。抗战时期，这里是抗联活动的重要场所，有许多的传奇故事。我们下船后，沿着山间崎岖的小道拾级而上，发现山上真是一座自然宝库，那蘑菇、木耳、灵芝、俯拾皆是、硕大鲜嫩，令人馋涎欲滴。还有那遮天蔽日的白桦林，一片连着一片，真像进入了原始森林。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艰苦攀缘，我们终于登上了山的峰巔，俯瞰远瞩，湖光山色尽收眼底。看到镜泊湖好似一条巨龙横卧东西，蜿蜒迂回，翩然起舞。她实际上像由几片巨大的树叶串在一起，湖与湖衔接处似乎像叶梗一般的粗细。此时的镜泊湖，真似一幅优美的山水画挂在我们眼前。

从老黑山下来，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湖面上升起了淡淡的薄雾，西天泛起得殷红色的晚霞，映照在碧绿清澈的湖水上，淌漾着一片玫瑰色的紫光。此时，在游船前方的不远处，一群雪白雪白的湖鸟，正欢叫着在水面上时起时伏。此情此景，使我不禁想起王勃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眼前不正是这样的一种景致嘛。

静泊湖上的景点很多，有大孤山、小狐山、道士山、珍珠门等，号称八大名景，而其中最著名的要数吊水楼瀑布。它位于镜泊湖北口，是当年火山爆发时形成的，有70到300米宽，落差20多米。我们穿过一段枝叶茂盛的绿色长廊，便来到了吊水楼瀑布前。此时正处在雨季，瀑布的水非常丰腴。只见涌来之水在瀑布上侧的熔岩床面上咆哮翻滚，奔腾呼啸，犹如千军万马向潭边冲来，然后从断岩峭壁之上飞泻直下，扑进圆型瓯穴之中，潭水浪花四溅，犹如浮云堆雪，白雾弥漫；又似银河倒泻，白练悬空，轰然作响。实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之势。瀑布的两侧是巍峨的陡壁，站在崖边向深潭望去，如临万丈深渊，令人头晕目眩。瀑布的左侧，有一棵高大蔽日的古榆树枝繁叶茂，酷似一把天然巨伞，凭险挺立于峭崖乱石之间，斑斑的树影中，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八角亭依岩而立，唯独有其才使人在这种壮怀激烈的场景中感悟出一点幽静淡雅的气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