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观(随笔)
文 图/孙方之
一
2010年6月,我自觉心脏不适,跳动加快、心慌、早搏。到周村区医院住院治疗,做动态心电图检查。结果显示,心脏跳动速度略快(每分钟85次),没有器质性病变。但我感到自己病情非常严重,要求住院治疗。医生只好办理住院手续。一周除打点滴葡萄糖外,就是每天吃几粒治疗心脏的药物。
二
2010年9月中旬,我自觉病情加重。开始失眠,心慌、心悸、心颤、心动过速、心律失常,并伴有濒死感。幸亏我的家距离周村区医院不远,夜间几次跑到急诊科诊治。急诊科医生见来了危重病人,不敢怠慢,立即采取急救措施,一阵忙活,还是没有检查出任何器质性病变。但是,症状出现在心脏上,他们就当作心脏病治疗。
夜间失眠,胡思乱想,无端怀疑女儿遭遇了车祸。那时候老伴在济南给女儿照看出生不久的孩子。第二天一早,我开着汽车向济南奔去。一路上一阵阵心悸、早搏、心颤,我只好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一阵。一路上休息了三次,才到达了家住济南西郊青龙山下的闺女家。看到女儿在包水饺,我才放心。吃罢早饭,我拉着女儿和老伴要去大明湖游玩。可是车到半路,又一阵心颤,濒死感觉袭来,脸色干黄,毫无血色。城市的公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我把汽车小心翼翼停靠在路边,拿出警示牌放在车前十米处。女儿吓坏了,打电话叫来女婿,开车把我就近送到济南市中医医院。可是,当我看见“济南市中医医院”牌子时,我的病立即就好了。在医院检查了一个遍,没检查出任何病变。诊断书写上“气管炎”。我对“气管炎”耿耿于怀了好久,怎么得了一个气管炎呢?以后的屡次体检,都没有气管炎一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了一个气管炎的诊断结论!
三
那天下午我不敢从济南往周村开车了。女儿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叫她妈陪同我回家。女婿开着我的车,拉着我和老伴回周村。我变得胆小如鼠,突然信不过女婿的驾驶技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监督他。当看到对面飞过来一辆汽车时,左脚就狠劲做出猛踩刹车动作,嘴里不断吆喝:慢点开!慢点开!!汽车各走各道,担心相撞,纯属杞人忧天。
女婿送下我,坐公共汽车回了济南。当天下午,我再一次住进了区医院。住院两周,每天输液,一天两次。心电图检查一切正常,但就是自我感觉心脏不适,房颤起来心脏乱跳,一分钟可达160次。医生诊断为“室上速”。住院20天,没有任何效果。有一天,主治大夫在走廊上瞒着我和妻子说:“病人无器质性病变。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怀疑是心理性疾患,是否到精神病医院看看?”医生一再强调:“大嫂可别误会,病人得的并非社会上所谓的神精病”。
他的认输我很高兴,他推给精神医院我更高兴。以前我曾试图找专家确诊为精神疾患,因为精神疾患不属于器质性病变,为此我去过山东省齐鲁医院心脏病科、148医院精神科。专家都说得的是心脏病。尤其是148医院有个专家,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我得了心脏病。区医院这位主任终于认输了!妻子也放心了,并没有领我到精神病医院就诊。已经不把我当作病人了,她指责我神经过敏。医生给开了60片阿普唑仑出院了事。
四
一个冬天,心脏不规则跳动,早搏、室上速经常来袭,犯起来就有濒死感。这期间,打了四次120电话。一个早晨,我又觉得要死了,我又打了120。急救车鸣叫着飞进小区。我站在小区门口,向急救车招手,医生下来车问我:“病人呢?”我说我就是病人。她们笑了。其实,当我看见急救车时我的病就已经好了。我自己跳上了急救车,又鸣叫着飞到了148医院急诊室。邻居们都出来看,互相打听是谁家的病人。医院尚没上班,在急诊室办理了住院手续。
那时妻子到菜市场买菜去了,回来后她赶到医院,指斥我小题大做,坚决不叫我住院,马上又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我只好跟着她返回家中。
五
一个冬天在焦虑、失眠中度过。每到下午,害怕过夜。一到19点,就早早服下安眠药,做好睡觉准备。可是,急瞪着大眼,听着窗外阵阵风声,和“咕咕咕喵”的猫头鹰的笑声。有时候下得床来,踱向窗前,抬头望天,一天星斗,闪烁明亮。我毫无因由,担心起人类的未来,如果有一天宇宙爆炸了人类咋办呢?天亮了。又是一个无眠、清醒之夜。
心律不齐、心动过速、濒死感,交替来袭。发生率从七八天一次,到一天一次,再到一天数次。山珍海味如同嚼蜡,吃饭如同完成任务,妻子不叫,三天不吃不喝估计也不会饿死。体重从155斤,下降到125斤。一双眼睛呆倦无神。看着自己以前业余时间出版的著作、发表的文学作品的报刊,已经与己无关,怀疑不是自己所写。也不相信以前在几个部门任过主要领导职务。对自己以前加班加点拼命工作,觉得好笑,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事物会使我产生兴趣。
但是,这个时期并不影响我工作。被动地参加了几部志书的撰写。思维没有丝毫减弱。急切地想早一天痊愈,盼望着香甜地睡一个好觉。我在电脑上乱搜,知道了作家柯云路不但写长篇小说,还写长篇心理学著作。从网上邮购了他的《焦虑症患者》《破译命运密码》《走出心灵的地狱》等书。我反复阅读了这些书,更加恐惧自己的失眠症候和焦虑症。
有一天,一个朋友到家里看我,我诉说了我的苦恼。他建议我立即去济南大医院确诊一下病源。说是长期失眠会引起许多疾病。第三天,单位、家人陪同我到济南千佛山医院就诊,亲家找了熟人,外科主任侯应龙给予了明确诊断,他不是心理学医生,但是他从心脏健康角度明确告诉我,长期心律不齐、房颤,是心脏神经系统出了毛病,不听大脑指挥了,它擅自行动,致使步伐紊乱。后果是不能正常泵血供应心脏,这个病会危及生命,有一定危险性。他建议应立即除颤。但是,要等北京大医院医生来做手术。在急切等待医生期间,又犯了几次房颤。2012年3月19日,终于等来了北京的医生,侯主任亲自主刀,为我做了心血管介入治疗手术。3月28日,我高兴地出院了,与护理我多日的护士合影留念。可惜多年过去,现在已经记不起她们的名字。

2011年3月28日,与千佛山医院医护人员合影留念
手术回家后,心脏早搏次数越来越少,解除了思想压力,我能逐渐睡着了。但是每天睡觉前要服2片安定。
五
那年夏天,我跟着夫人到公园粘知了。秋天,我恢复了登山、早操、骑车、跑步、打拳等活动。春节后,我操心给祖父重新恢复起来毁于文革的坟墓并立碑。紧接着开始张罗给儿子娶媳妇。3月20日,我的失眠症、焦虑症候又犯了。这次犯病并非心脏病引起,是失眠引起了早搏,我害怕介入治疗前功尽弃。医生说这种手术成功率大概为70%左右。嘱咐,不要操心、不能太劳累,一年之内不复发,痊愈的可能性较大。可是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犯了失眠症、焦虑症。在病中我完成了给儿子结婚的大事。
六
2012年4月下旬,我集中精力诊治失眠症。其中又走了许多弯路。那一年,我非常重视电视中广告宣传片,也关注民间针灸、偏方。那年五月,我开着轿车拉着妻子到北郊镇大埠村找一个人针灸。一天一次,连着扎了20天。毫无效果。在针灸期间,看到吉林电视台宣传一种专治失眠的药物。为说明这种药物的效果,编造了一个故事:一个失眠者(年轻女性)在火车上以怀疑的心态服下这种药品,结果睡着了,误了到站下车。我被这个故事打动,坚信这是灵丹妙药。决定购买。妻子说,广告都是骗人的,不能信。不久,山东电视台又播放了同一则广告。我下决心花了2000元买来了这种药品。服下后等着香甜地睡一觉,结果不但没睡着,服了这药物反而更加兴奋。我又从电视上看到天津一家医院(不一定是医院),卖一种专治失眠的工具,宣传说睡觉时把这个东西放到枕下,不到十分钟就能香甜地进入梦乡。一千元一个。我花二千元一次买了二个。三天后货收到了,但是里面只有两个滚动脖子的小轮子。我知道受骗了,马上再打电话,已经成为空号。
后来有个半熟不熟有身份的人,向我推荐食疗。他领着一个人来到我家,听这个人在我家打电话,一会儿有个人抱着六罐“完美” 来到我家,我知道又上当了。这个卖“完美”的人,店就在我楼下不远处,名声臭不可闻。冲这位所谓朋友的面子,给了这人1700元买,留下了6罐“完美”。这位朋友劝我,既然买一次,最好买二万元钱的。我很生气说,就是这些钱了。他们夹着尾巴逃跑了。以后的两个月,这个卖“完美”的,像块狗皮膏药粘到了身上,不是电话找就是人来找,劝我买他的“完美”。后来,我翻了脸,才好不容易撕下来这贴狗皮膏药。那个半生不熟的所谓朋友,2019年又见过一面,并在一张桌子上喝过酒。但是他装作不认识我,我也装作不认识他。看来那出戏是他与卖“完美”的那人写好了剧本的。没达到预期诓骗目的而已。
我知道了什么叫有病乱求医。也更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
七
再后来,朋友孙继孝先生建议我到淄博市精神卫生中心(淄博市第五人民医院),住院诊治失眠、焦虑症。在孙先生的陪同下,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淄博市第五人民医院咨询、察看。
“内观”科张勤峰主任热情接待了我。他耐心听完了我的诉说,又做了一系列技术检查。他说:“你没有病,现在就是太注重你的病情,一切围绕自我,只向内看,不向外看。越向内看越焦虑,越焦虑越失眠。步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不能自拔。”他表示,这是一个小病,我保证你一个月高高兴兴出院。我走出医院时,觉得有了希望。看天天高,看树树绿,看水水清。
第二天,也就是2012年5月29日,我住进了淄博市第五人民医院。张勤峰主任为我精心制定了治疗方案。话疗与药物并举,内观治疗与社会活动并行。不管你以前干什么工作,来到这里就是病人,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做值日,打扫走廊卫生,每天下午两个小时的集体活动,打牌、打乒乓球、读报、看书。每周四集体包一次水饺,集体就餐。晚上到附近的淄博矿务局大院内游玩。生活极有规律。不得不佩服专业医院,在不知不觉中,忘却了自己是失眠症、焦虑症患者。夜间呼呼大睡。
2012年6月27日,张主任说你可以出院了。那一天我住院时间,还差两天一个月。说实话,那时候我已经过惯了这种生活。在这里使我重拾生活的信心。
八
社会上有种偏见。认为到精神病院就是精神病人。有人把神经病与传统意义上的“精神病”(疯汉)等同起来,以为进了第五医院,就是“精神病”(疯汉),会受到歧视。当年有些人得知我住进第五人民医院,恣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认为我的精神以后可能不会正常了,会疯掉。个别人怀着各种阴暗心理,在背后夸大其词、造谣生事、嚼舌头、人身攻击。我不理不睬,谣言不攻自破。十几年来,我的失眠症、焦虑症再也没犯过,每天晚上一沾枕头就进入梦乡,天天睡到自然醒。
后来我顿悟,一系列身体不适,其实那是我即将步入老年更年期综合症。在人们传统观念里,没有人认为男子会有更年期罢了。
这些年来,经我介绍或者带领慕名前往找到张勤峰主任诊治的更年期综合症、失眠、抑郁、焦虑、酗酒等精神疾患者达30余人。
九
2013年以来,我又出版了9部散文、小说、诗歌集,主编了《周村地名故事》《群星璀璨》等文学集和《周村地名志》《王村镇志》《西铺村志》《李家村志》等7部志书。在《大众日报》《齐鲁晚报》《山东文学》《淄博日报》《淄博晚报》等发表了100余万字文学作品。近年来,我开始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活动。计划在有生之年,游遍祖国大好河山。现在已经游览了太行山挂壁公路、新疆、西藏、青海湖、呼伦贝尔草原、漠河、长白山、庐山、湘西、张家界、鄂北、长江三峡等地。
2024年8月29日

2014年5月23日,摄于青州仰天山
孙方之,网络名坐忘斋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退休前任淄博市周村区文化旅游局局长。工作之余,坚持文学创作40余年。第三、四届周村区作家协会主席。在市级以上十几家文学刊物、报纸副刊发表文学作品300余万字。32年来,结集出版小说、散文、诗歌集15部。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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