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岳定海的新作:(本篇音乐大散文系我的思考,喜欢全国朋友们喜欢。)
时间的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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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的一首新歌《山歌寥哉》登上热搜轰动全网,震惊了海内外文化界!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山歌寥哉》播放量高达120亿次,创下世界吉尼斯排名第一!网上在歌手那英评论区的各种评论扑面而来,单条评论300万次,创中国音乐界的历史新高!刀郎十年封刀隐退,一朝拨刀封神!这才是最牛逼的人,这才是华语乐坛的巨星!在未来的时光里,无人超越《山歌寥哉》这首歌曲120亿次的播放量……在网上看到这段话,让我震惊,也让我深思。时间是什么?是一轮日出,一弯钩月,一道瀑布,一阵飓风,一声鸟啼,一滴清泉。它当然包含着文化的成果,文明的力量:是一摞书籍,一阙交响乐,一幢建筑物,一尊雕塑,一幅画作,一身服饰。谁具备征服时间与空间的洪荒之力?现在还看不见,只可眺望到天际线在向上扩展,只可听见《离骚》在地平线上四处弥漫,只可闻见国色芳华在中原大地吐露芬芳,只可嗅见深山泉水在辽阔大地散发甘露……时间是什么?是人类等待弱小者最终胜利的历史!是水滴石穿后巨石俯首帖耳的历史!是山高月小后苍穹退避幕后的历史!是某人一旦成功后身边尽是好人的历史!
刀郎本名罗林,四川资中人,这个地方出音乐才子,如孔子之师苌弘就诞生在古蜀地资州(今资中),其博闻强识,涉猎广泛,通晓历数,精于音律,以才华闻名于诸候。对于苌弘博学施教,孔子称谢不迭,专程前往齐国聆听了韶乐的演奏,乐得手舞足蹈,“三月不知肉味”。孔子与苌弘的会晤,史称“访弘问乐”。其六艺(礼、乐、书、诗、易、春秋)中“乐以发和”思想,即源于苌弘的乐学理论。与资中相隔不远处的成都曾留下不少名人逸事和音乐名曲,最具代表性的是一曲《凤求凰》,以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相爱的故事为背景,被人津津乐道。成都地区最早关于音乐的记载出现在2600年前的古蜀时期,《华阳国志·蜀志》载“九世有开明帝,始立宗庙,以酒曰醴,乐曰荆。”隋朝时,成都出了一位大音乐家何妥,为西域商人之后,擅长音乐,作清、平、瑟三调,声名远播。诞生蜀地的乐曲中,还有《七十二滚拂流水》,曲调源于俞伯牙弹奏的《流水》。传说,蜀派古琴大师张孔山,在青城山模仿水流在山间跌宕起伏后奔流不息后,谱写的一阙音律,为后世赞叹。经历战火纷飞的“安史之乱”后,避难入蜀的唐玄宗穿行蜀道,悲切地思念杨贵妃,而作《雨霖铃》。四川是道教的产生地,佛教也发达,宗教音乐是唐代成都音乐的一个亮点。唐中和元年(881),道教学者杜光庭随唐僖宗避难成都,遂留于蜀。这期间,杜光庭根据唐代宫廷音乐,创编了“洞经音乐”。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曾遣乐人作《南诏奉圣乐》,“以五宫异用,独唱殊音,复述《五均谱》,分金石之节奏。”成都在音乐方面另一个重要的贡献是产生了一批著名的制器大师,他们在整个中国古代音乐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广汉三星堆和成都金沙出土的铜铃、磬,可以算是最早的乐器。这些出土的乐器证明了数千年来生活在成都平原上的古蜀人的音乐生存状态。在唐代,成都已成为全国重要的音乐中心,诞生了有名的雷琴。《茅亭客话》说“琴最盛于蜀制,斫者数家,惟雷氏而已。”如今保存在故宫博物院的稀世珍品“九霄环佩”,就是盛唐开元年间四川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
四川盆地具备藏龙卧虎之势,呼风唤雨之力。在莽莽群山之间,无数用音律滋养的种子,在旋律起伏的大山音阶上生长,成材,茁壮,其形象与天齐。我们可看见巴蜀一批音乐人走到了乐坛的前台,廖昌永,刀郎,谭维维,云朵,张莉是其中代表:廖昌永浑厚的噪音让人叹服,刀郎用《山歌寥哉》敲开了世间乐坛殿堂的大门,谭维维用歌声征服人心,连云朵一曲云端音也不绝于耳,张莉的歌声飘向海内外……我想,这就是音乐的力量,时间的威望!在时间的树下,从容的是刀郎,是《山歌寥哉》,是这个专辑里的“花妖”“罗刹海市”“画皮”等11首歌曲。刀郎将祖国各地的民歌精华提炼出来,用铁锤击打铁砧,拼命的锤炼,成为精品标识,将它们置放在新时代的天幕之上,串连成11粒星星,骄傲的纯粹的谦卑的闪耀!
时间是炼金术士,它默默地使出绝活,将懦弱,胆怯,惶恐和虚妄的卑劣者剔除出光芒四射的仙界!仅恭迎才华,智慧,善良和勇气的创造者与实践者在天地间绽开灿烂的阳光!
(2023年7月下旬于绵阳市富临外滩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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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2024年8月30日),刀郎在家乡四川资中开了一场“刀郎知交线上演唱会。”
先看一组数据,刀郎从容不迫、声情并茂的唱了三个多小时,包括主持、讲解、演唱;也包括在秋季不期而至的大雨中安排用布遮挡露天里的乐队,乐器,乐手。在线观众五千多万人,点赞六亿人,创造中国乐坛之最!许多人被刀郎敬业的精神感动,买不来红花学会现场买了送,买得来的大把送。
一位叫喻强的朋友留言:
喜欢刀郎 喜欢山妖的唢呐 喜欢西海情歌的马头琴 喜欢罗刹海市的手鼓 喜欢黄玫瑰的都塔尔 喜欢慢慢变老的身影和嗓音。
我更喜欢的是 一个人的纯粹。
一位叫傅厚蓉的女作家直抒胸臆:很少看综艺,今天居然在网上看完一场刀郎演唱会,相当感动。二十年前听到他的歌,就被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吸引,非常喜欢他的《西海情歌》《冲动的惩罚》《喀什葛尔的胡杨》等等。二十过去了,听他的歌仿佛回到当年。
我喜欢艺术圈子这样简单,干净。我被他们的敬业精神感动,居然花钱买了花送上。这样踏实努力的音乐人,我倒是愿意称他为音乐家,很难得。
刀郎,资中人的骄傲,四川人的骄傲,中国乐坛的骄傲!
还有观众称刀郎很厉害!还有人情不自禁赞他王者归来!
我陷入沉思。
刀郎是歌坛现象,也是文坛现象,值得玩味。《2002年的第一场雪》横空出世,卡拉OK循环播放,大街小巷久久回荡。磁带销量当年居歌坛之冠,这是刀郎!从四川资中流浪新疆和天涯的歌者,写词,谱曲,配器,演唱,万千星辉集于一身,天下有几人?!
歌坛某个假耿直、真为心机婊的那个女老大,岂是刀郎的下饭菜!
因此想到郭德纲,民间艺人,从零开始,不屈不挠,誉满天下。有人请问我,郭德纲是相声艺术的造势者,让人刮目相看。他几个长反骨的弟子呢,一何一曹?我笑了,长反骨?四川话就叫打翻天印,能信吗?能靠吗?家谱上应一逐了之,以清郭门。郭德纲用一己之力,打破相声界神话,将鲲鹏展翅的那个江湖盟主羞辱得人仰马翻。仅此一点,佩服郭大咖!
官方,民间,历来泾渭分明。
大树,草根,历来云泥之别。
民间,财政不给一分钱。
官办,名目繁多靠巧取。
对大树,我闲时瞅瞅。
对草根,我弯腰注目。
说远了,刀郎这场演唱会,创造音乐界历史,也创造了一个人的奋斗史!
刀郎是四川人,那位收复西藏领土的尹昌衡,四川彭州人。那位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公,十大元帅之首朱总,四位元帅,各行各业的四川籍领头羊,的确胸怀大志,服务苍生而进入史册!四川是神出鬼没之盆地,也是人性化厚重的山川。如网上亿万人所赞扬:川人闲时打麻将,平时打零工,战时上杀场!打麻将叫血战到底,打零工叫直来直去,杀敌人是吼声震天!整整350万川军,民国时期四川王刘湘说一声走,这群穿着像讨口子的军队,硬是打响了沦陷区中国领土保卫战!出川坚定,回川悲壮,这支曾经看不见头尾的川军,拼死沙场,血烟蔽日,眼神刚毅,瘦弱疲惫。回川30万衣衫褴褛之残部,跪在亲切的大盆地嚎啕大哭!而其他一路出川的兄弟,则成为异乡之魂,终日遥望千里之外的四川家乡!炊烟,草房,丘陵,农田,老婆和父母……
川人怕老婆,俗称“粑耳朵”,却从不怕外强中干的敌人!
向川军致敬!向先辈致敬!
时光流转,一些人的背影沉重而步伐铿锵有力,一个人的歌曲轻盈而嗓音激荡长夜。
喜欢刀郎的《罗刹海市》《翩翩》《花妖》,这就够了。
刀郎可进入中国音乐史!其他一些花里胡哨的歌手就免了吧。
人们,在衣食住行之外,还有人的鲜血捍卫国土,还有人的音乐滋养生命。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2024.8.31凌晨,急就于四川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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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难得几回闻 中外音乐散文卷
都说音乐无国界,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上午在家的书堆里看几个视频,顺便休息一下眼睛,人到中年看书看久了产生疲惫,与年青时的熬夜心境大不相同。那就听听音乐吧,就点开一个叫莫西子诗的视频,莫歌手是四川大凉山的青年,乱蓬蓬的头发下架着黑框眼镜,深度的镜片后面跳闪着倦怠而空洞的眼神,他手持吉它在一座舞台上声嘶力竭地吼唱《要死就一定死在你手心里》,我随着他的嘶哑起伏跌宕,什么崩溃什么绝望统统爆发,我茫然地谛听,不喜欢直率凌厉的歌名,不喜欢乌云盖顶的演唱,不喜欢用刀刃刺中某些部位的痛楚,不喜欢……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听着,似乎人们向咆哮的海洋沉沦,咸水没过头顶,呼吸变得艰难困苦,依旧下坠到不可知的深渊,在重负之际一缕光线破浪而至,人们跟随它重新凫上海面,天地豁然开朗,心境再度敞亮……这便是我听莫西子诗这首歌的心路历程。为查寻此歌背景,我特意注视了四川大凉山的方向,这是彝人散布的村落,很多年前它还爬行在原始社会阶段,忽然一日曙光降临,彝族老少在苦难里进入到崭新的年代。大凉山与四川的甘孜、阿坝地区一样,真诚,直率,简单,甚而至于附带几分凌乱,在这样散落粗砺并且野性的山地,艺术之花盛开得蓬勃而芬芳……我可以掐指一算,天下最美的女中音降央卓玛,云端上的海豚音云朵,饰演周总理最神似人物刘劲,闪着黑咖啡肤色的吉克隽逸,创办“开心辞典”的王小丫,唱响神奇的九寨歌者容中尔甲,舞动优美身形的旺姆,与唱出黄昏时序暴雨倾盆之感的莫西子诗,均生长在这片吊诡又奇异的四川盆地过渡到青藏高原的纬度节点上,它们咀嚼了多少痛苦啊,他们又创造了多少文明之光芒啊!还不消说四川本身就是音乐的老窝子,无数民歌与山歌无数传统与现代的起源均从这里汩汩流淌,它们承接无处不在的天光,又安放无数快乐与忧郁的灵魂。
顺着这条音乐的小路向四面八方的密林走去,我会首先寻找到赵雷,有一天走到玉林路闲坐,就想起平平淡淡的《成都》,我记起某网站视频上播放赵雷唱歌的模样,头发软绵绵的,眼睛小而眯着,灵活的手指弹拨忧伤的曲调,歌词大意为昨晚喝多了,吹凉快的风,挽着女友的手,朝一条街道走走……说实在的歌词单调,旋律也是波澜不惊,与赵雷一样其貌不扬,然而有一些春芽在凛冽的冬天破土而出,有一些星宿在沉雷重压之下顽强闪耀,有一些河流在冰封之季悄然解冻,有一些鸟啼在大风狂怒之时响亮发声。成都,你这在唐宋就位居“扬一益二”地位的锦官城,温婉如水的音符在暗夜起伏,带上柔情的女朋友,去春熙路走一走,数一数街灯熄灭,又看星星柔软的升起,这该是何等的美妙。
现在我一般不再熬夜,并非担心衰老,而是遵循自然规律的脉动一同呼吸,一俟夜色弥漫,我多半在晚间十点过洗漱后上床,先不着急睡眠,放一段喜爱的音乐冥想一阵,近几日反复播放的是《布列瑟农》,这支歌并不具备震撼人心的排山倒海的力量,也不虚张声势地刺激人的感官神经,它不,就像一个成年的儿子,在意大利某处静谧的车站或是金黄色的山地,不忍离去,向着背有点伛偻的母亲深情凝视,母亲笑起来好看,额上添了皱纹,头发缕缕发白,丝巾随风飘散,牙齿也掉了几颗,依然淡淡的微笑,在暗淡下来的光阴里,像蒙娜丽莎一样神奇地笑着……儿子挪不动脚步,远方的汽笛在幽深地呼唤,儿子眼角噙泪,波光一样闪闪,他用手指靠住鼻翼,努力着不让它滴落下来,母亲在温暖的夕阳里迟缓地挥手,鼓励儿子翻过高山越过河水前行。列车勇敢地驶过来,车轮撞击长长的伸向天边的铁轨,“哐当哐当”地从夕光里碾压过去,也从人心柔弱的部位掠过去了……我曾经在去年与夫人专门飞到西欧观光时寻找意大利一片让我魂牵梦萦的车站,听朋友们讲还离我脚下的土地相距甚远,不由抬头向经常湿润我心的布列瑟农方向张望,坚强的温暖的母亲和叛逆的驯服的儿子。
有一个树影婆娑的下午,某处寂静茶舍,我与朋友们栖息树荫下品茶,各位慵懒地摆龙门阵,像枝头鸟儿“叽叽喳喳”地发表对辽阔天空的看法,我忽地感到空洞与苍茫,于是起身笑了笑走远,择一处孤独的浓浓的树林间听歌,视频点开先聆听一曲《二泉映月》,是瞎子阿炳用心血拉出来的带哭泣的腔调,它总是在无锡街头淡然的月色里漾动,又在老街的青石板上倾泻,阿炳是个私生子,身世不正,根不红苗不壮,当时在给人们尚存希望的道观那处阴暗破落的角落里,度过了不明不白又屡遭奚落的童年,阿炳的生父是个道士,一辈子用“无为”而又空虚的精神麻醉信徒,他却在禁欲的小天地播下真实的生命阿炳……后来阿炳的滥吃与嫖娼与童年的白眼是息息相通的,他甚至为抽烟土与纵欲付出了染上梅毒的代价,左眼瞎掉。人是奇怪的生灵,阿炳破事不断,也总是藏在暗屋里享受一口快活,却在他倒霉透顶的悲怆日夜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戚的神韵从斑驳陆离的墙角浮起,扩散到肮脏的床头,神情古怪的阿炳乜着看不清门外的眼,拉起弓弦,苦水向窗外的春天泼去,阿炳顽固地拉扯,想把霉运赶出去,想把阳光请进来,唉,这没有看见的茸茸的阳光,是好久的事了?
杜普蕾是欧洲一位拉大提琴的音乐大师,从我的内心来认识,一般不将沽名钓誉的艺术工作者称呼为大师,在世界乐坛,只有,只有像杜普蕾这样的女性才配得上这个皇冠上的钻石称谓。我在冬夜上床暖脚,顺手点些浑圆的温润的遥远的音乐……我头靠枕边,关掉一切与光明有关的联系,尽可能沉浸在无边的黑夜里,听,海水疲惫的爬上岸,向虚幻的周围偷偷打量,贝壳在暗自哽咽,它来自世界的尽头。我沉重地注视几重夜色里金发碧眼的杜普蕾拉动大提琴,实际上她不是装模作样的表演,也不是卖弄风情的运弓,并不漂亮的杜普蕾有一双修长的手臂,她调动听觉去演绎一曲关乎生命的绝唱,她凝望深不可测的舞台前方,手指弹拨山脉海洋与日月的窃窃私语,山说我经历了山崩,海说我感受了地裂,日说我赶上了天摇,月说我途经了地动,热情议论的氛围里,怯生生的有点干瘪的贝壳被滔天的白浪推送上了软软的岸,它什么也没说,望着天那头的蔚蓝色的大海,流泪了,什么叫山盟海誓,什么叫地老天荒,贝壳不道破秘密,它晓得泪是咸的,海也是咸的,这就足够了……一颗泪珠从清澈透明的杜普蕾眼里涌动,她额头沁汗,汗珠也是咸的,拼着全身力气诉说一个叫《殇》的悲伤故事,琴弦之声渐行渐远,滑落在四十多岁的韶华里,中止在让人不寒而栗的悬崖之下。
讲述音乐牵出这么多让人喘息的背影,那还是回归到风云激情过后的春花秋月吧,朋友们向我推荐了一首《斯卡布罗集市》,一听就欢喜得不得了,在欧洲一个生性恬淡的集镇,野草闲花柔软的开放,有位毛手毛脚而面庞清朗的小伙走了过来,他要找那位会缝纫衣服的蓝色瞳仁的姑娘,要求自然不高,就是恳求她会缝衣裳和准备一把镰刀收割农作物就行了……我从乡下知青岁月度过,明白持家的女孩多么让人喜欢,离我们相隔几千上万公里的英国农村姑娘,你的纯朴你的简洁你的明澈你的笑靥,不仅让干干净净的英国男孩沉醉不已,同样打动东方男人们审美的挑剔的心房。
某一首歌,被一位貌不惊人的卖唱歌手在深圳的大排档里唱火,也算是歌坛的一大特色吧。事情起因是这样的,庚子初冬寒风渐起,我照例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写文字,沙发柔软,旁置一几,上撂紫砂茶壶,点点滴滴的茶香顺着咽喉洇散,唯惬意笼罩全身。创作散文疲惫了,我随意点开百度和今日头条观看美国大选的激烈场面,忽然见那么多的音乐人在推出各种版本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我没理它,又寻可以激发我视觉热点的新闻阅读。那知第二日满屏都是“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被各色歌手如泣如诉的翻唱,这下引起我的注意,当今网上大火的事物必有道理,这首源于西域的歌也是如此。我随便点击一个视频,有一缕从天边直逼心房的忧伤曲调浸透全身,它让我动弹不得,埋在沙发里发呆,什么歌啊?用哀痛的音符攻击人心最柔软的部位,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脱身……这些年来,颤动我灵魂的音乐不少,它们如树林间的妖精晃荡慑人心魄的笑涡,围观者沉醉后倒地不起。可是这首歌让我连听十遍,放了又想放,听了又想听,视频的确也简单,一个稚气未脱的乱发青年拖着拉杆音响在深圳吃夜宵的大排档卖唱维持生计,他叫洋仔,一看就是来自家境简陋的地方,他单薄的身体穿件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为十元钱唱一首而奔走在黑夜里,当一桌饮食男女点唱这首悲凉的歌后,洋仔闭眼一手持话筒一手打手势,弯腰演唱起来,这歌有魔法,这歌有磁性,这歌有仙手,流泪里将听歌的女孩唱得埋头桌上哭泣,也将画面外的我们听得泪流满面,几分钟转瞬即逝,而洋仔一直在闭目里忘情唱歌,他将听众带到天山,带到我几年前也去采风过的伊犁与那拉提。歌词与曲调相融的大意是,辽阔的祖国远方,一位来自四川盆地到北疆谋生的养蜂女,在丈夫离开人间后,含辛茹苦地拖着两个小孩养羊度日,某天一位好像是哈萨克族的牧羊青年在怜爱里喜欢上了养蜂女,艰难跋涉里要追求家境困窘的她们,并愿意承担一位异族男人的责任与担当。不知为什么,养蜂女望着两个成长的孩子与很多头温顺的羊群叹气落泪,她不忍心叫一个未婚的好心人走进这个困苦里顽强存生存的家庭。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时日,养蜂女悄悄拖着沉重的家和嗡嗡作响的蜂箱离开了这个叫她辛酸的地方,远嫁到伊犁,听说那里的那个人也有负担,也是艰辛的一个家,那么好吧,两个痛苦合在爱的手掌就变成了半个痛苦,养蜂女走得远远的,这可苦了痴情的哈萨克族的痴情牧羊男儿,他流着泪在新疆壮丽得无边无际的草原高山唱起“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直唱得泪水模糊,直唱得地老天荒。感谢洋仔唱火这首歌,一连几天我抽空听它,连我们做家务事时也在热议它,夫人讲太感人了,“听哭了好几次”,我听后没言语,因为我在单曲循环里听哭了好几天。
戊戌年冬月某晚,我跳完新疆舞后疲累了早早洗漱上床歇息,被激烈欢快的鼓点影响,脑子里仍然兴奋,睡不着觉,按习惯点开华为手机桌面“百度”看视频……在地球的另一处天边,在安静而且整洁的荷兰某处城市街心花园一侧,目光和善面容温暖的戴一幅金边眼镜的花甲老人伫立演唱一首高亢入云的励志歌曲,我盯着额头生长几道皱纹且儒雅的外国歌者,对他胸腔爆发的如云海翻卷的好声音表示敬意。画面之上,老者身着西装,佩一条浅灰色围巾,双手上下有力摆动,将通过咽喉澎湃而出的音符奋勇托上无垠的蓝色天空,他将一个在人生旅途上奋斗,抗争,包容与收获的公民不沮丧失败不接受横蛮不屈从高压的自由的心,淋漓酣畅地表达在异国它乡的地平线上!老人叫马丁.赫肯斯,在荷兰2010年全国好声音大赛里获得冠军,声音素质与唱腔功力摆在那里了,没得说。我惊叹的是雄深并穿透行云的音符:当我失落的时候,噢,我的灵魂感到多么的疲倦;我会在寂静中等待,直到你的到来,并与我小坐片刻。你鼓舞了我,所以我能站在群山顶端;你鼓舞了我,让我能走过狂风暴雨的海;当我靠在你的肩上时,我是坚强的;你鼓舞了我...让我能超越自己。在与狂妄闪电的对峙在对汹涌河流的愤怒里,马丁.赫肯斯的目光随着星星铺展于广阔的天空而变得柔和,他攀上崇山峻岭后去触摸弯月,他博击滔天巨浪后去爱抚游鱼……曾经沉重的世间透露出光明的缝隙,啊!爱是伟大的源泉,万物因此而欣然生长,难道还有比这更了不起的事情降生吗?叙述到这里,我想起近年我与夫人乘座航班飞抵西欧以及荷兰观光,在欣赏了斑斓蓬勃的郁金香等国花时,听说马丁.赫肯斯是荷兰一位制作糕点的面包师,以爷爷辈的年龄参赛并中状元,实在是技惊四座,令我等在花丛流连忘返时慨叹不已。
对于让我久久迷恋的歌曲“九儿”,我实在是极喜欢缠绵悱恻里浸泡山东大地坚韧不拔性格的风骨。山东出好汉也出贤惠女人,一本《水浒传》将生命的身躯挺拔到至上的层次,令读者们热血激荡,恨不得早生几百年,变作一百单八条好汉杀尽朝廷那拨狗官。有人向我推荐“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小说《红高粱》,我心里不大以为然,中国本土意义上首位诺奖获得者莫言先生作品,我当然是早已拜读而回味无穷的了。关于莫言,容我再说几句,约略是在丙申年仲夏,我应山东朋友之邀专程飞抵济南和高密去文学采风,神奇的趵突泉就不描述了,我们车达高密时稍作休息便访问莫言故居,平展展的大地上生几棵参差的大树,不远处便筑有一围土墙,进双扇门露一泥土坝,再过去是一排低矮瓦屋,崇拜者进进出出,不时指点莫言生在那间泥屋,张艺谋拍电影《红高粱》是在那个坑头写的分镜头剧本等等。我没想那么多,寻着1955年生下管谟业(笔名莫言)的那道土坑,靠墙而坐,沾沾大师的文气,由因午餐时被当地朋友多敬我几杯白酒,此刻脑子却是一片空白。这些不是题外话,每天我从绵阳居住的富临外滩花园下楼活动经过滨江广场时,在靠近那座硕大无朋的镇水铁牛雕像时,一队跳水兵舞男女的舞步随着如泣如诉的“九儿”旋律翩翩起舞,男人身材修长,女孩身姿婀娜,在配对欢跳的人流里,从迢遥山东飘拂而来的“九儿”,恍然里步入四川绵阳清波粼粼的涪江之岸,她小巧可人,额梳刘海,身着红衣,脚穿花鞋,一点一点地融合到滨江广场的“九儿”迷醉音乐波浪里,“田野,稻花,高粱,九儿”,全部席卷而来,翻卷成巴山蜀水的满天红云。顺便说一句,小说里九儿叫戴九莲,是山东一位敢爱敢恨的奇女子,也是齐鲁文化里灼灼其华的一笔断章。
我还会静坐在我邻靠涪江岸畔的楼房阳台,每一到黄昏降落,夕阳如血点颤曳消逝,我坐在靠背椅子上,倾听那些音乐阵阵响起,包围我,并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作者简介:岳定海,四川盐亭人,定居绵阳。中国传媒大学(原北京广播学院)毕业,任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林业生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副会长,四川省散文作家联谊会副会长,四川省嫘祖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四川省辞赋家联合会副主席。
岳定海在国家级和省级出版社正式出版、公开发行个人文学著作25部,代表作系《我的文学史》《日暮乡关何处是》《岳定海散文卷》《蜀境》《劳动之歌》《岳定海文学课》《小史记》《人民》《秋风萧瑟》等。他先后在《诗刊》《诗潮》《青春》《江南》《中国当代散文精选》《文学报》《中国旅游报》《中国交通报》《工人日报》《现代散文精选》《天津文学》《四川文学》《散文选刊》《鸭绿江》《海外文摘》《中国西部散文选刊》《西南文学》《青海湖》美国《世华文艺》《西南作家》《格调》杂志《中国乡土文学》中宣部《学习强国》等几百家国内外重要文学报刊发表各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达数百万言。并执行主编《绵阳散文选》《绵阳大观》等文学选集,荣获“鲁迅文学杯全国首届文学书画大赛全国冠军奖”,“中国通俗文艺奖”,“金税杯全国文学征文大奖优秀奖”,“四川五一文学艺术奖”,“四川散文奖”,“首届《格调》杂志美文奖”,“四川省报纸副刊散文奖”,“绵阳市五个一工程奖”等六十余个奖项。画家岳定海还创作上千幅寓意深远、色彩斑斓的文人画作,已在省级报刊发表几十幅画作,并被全国许多藏家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