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 脉(散文)
文/石长海(甘肃合水)
世上的事情,都不外呼一个情,一个理,一个法,然而有些事情也不尽然。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一件事,到底合不合情,合不合理,合不合法,我心中没有底,说不出所以然来,请大家阅读后发表自已的看法。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里说到的这件事还有里面讲到的人,说实话,人名使用了化名避免现实生话中有类似的人与事跟自已对号入坐,说我暴露了他们家族的隐私秘密,或者说我对他祖先大不敬,来找我的麻烦。这种事情是个别现象,你对上号了找麻烦我也不怕,你敢做我难道还不能说了。再者说这种事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有创造历史力挽狂澜的人才能做的出来,一般人谁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在一百多年前,子午岭山下的东山坡上,秦朝蒙恬当年修筑的秦直道附近的一个村子,住着一个叫王思旺的老汉,家中就他老两口和儿子媳妇四口人,靠耕种为生。有一天,王思旺家中来了一位客人,那年代交通不便,客人与他们家相距甚远,来了当天不能返回,于是就住了下来。老两口六十多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已娶了媳妇。客人与主人系姨兄弟,多年不见,加上主人好客,好吃好喝热情招待。
客人住到第二天,发现一日三餐都是儿媳一人料理。儿媳干净利落,对公婆言听计从,对丈夫也是呵护备至,家中日常活计儿子并不插手。客人看见这个媳妇面容姣好,身材玉直,料理家务十分麻利娴熟。反观主家儿子,来客不问,去客不送,斜目歪口,家务不干,啥心不操,只知吃睡。
午间,家中进来了一个邻居家的小伙子,人长的眉清目秀,说话伶牙俐齿,一看就是个机灵乖巧的小伙子。攀谈间发现他也略识文字,为人也是知书达理。客人与老两口还有邻居小伙谈话中间,发现邻居小伙有意无意捎眼偷看主家媳妇,而主家媳妇对邻居小伙也似有好感,那年代跟现在不一样,外人进屋,这媳妇理应要有意识的回避。
本来老两口提前说好的打算上午下地里干活,邻居小伙一来就陪着说了一上午话,并没下地劳动,似乎有意不给这小伙和自家媳妇单独相处的机会。晚上睡觉之前,王思旺老汉关紧院门,另外再顶两根扛子,还拿下山墙上挂着的土抢,装上火药铁沙,照着墙头放了一枪,另外吩咐那只喂养的像牛一样壮实的大黄狗:好好的看家护院,不要让家中丢失了什么。这话说给狗,狗真能听明自吗?还从粮囤后面搜出多年不曾使用过的标枪擦试一新,置于门后。
晚上,儿子儿媳早睡,客人与主家夫妻淡至深夜,客人问王思旺:表兄年事渐高,我们亲戚相距甚远,凭日不大走动,这次来你们家多住了两日,看见你们生活的比较称心如意,眼下也算太平岁月,表兄今日之所为,好象在针对土匪一搬,你是不是在防备什么?担心什么!主家叹息一声:唉!如今不瞒你说,我这一生,啥都不缺就缺人。老婆只生了这一个儿子,家里不缺吃穿,还略有节余,日子也算过得去。可是别人家像我这年龄,孙子都快结婚了,我的孙子还不知在哪里?儿子有点问题,媳妇难找,结婚本来就迟,结婚几年了尚无一男半女。我也曾经让老婆子偷偷的听过儿子几次房,没发现他俩晚上有任何动静,我这儿子身体好像有什么问题,这样下去,这媳妇在我们家站住站不住,还两说呢!表弟呀,你说我心里如何不熬煎呀!
客人思虑了半响开言道:老哥,我有一肺腑之言不知你听得进听不进?你们家的问题我这两天也看出来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不要见怪。你儿子就算没病,生下的孙子孙女如果跟了你儿子那差不多也是个傻子。这一代傻,三代都换不过这口气,到你孙子,重孙子往后几辈都出不了正常人,从此以后你们家就衰落了。如果你儿子真的有病,连个傻子也生不出来,你们老王家就有断根绝后的可能,儿孙后辈就终结于你儿子这一辈了。后世若无人,谁给你们养老送终,这样活着还有个啥精神头,你死后给祖先怎么交代?
王思旺说:那表弟你说我该乍处?客人说:为今之计,我有一言,估计你听不进去,也不会接受。
王思旺对客人说:啥话你就直说。客人说到:从明日开始,你把大黄狗栓牢,不要让狗满院子胡跑,咬的外面人都进不来。把这标枪原藏回囤背后,把这土枪高高地挂起来,晚上再不要放枪吓虎人了。如果再看见邻家漂亮小伙进来,你就领上老婆儿子找借口下地干活去,出外面游去,把机会给邻家那小伙留下,再不要给他们使伴子,不出一年,你就会抱上大胖孙子,不出三年你会抱上俩孙子,还愁后世无人吗?
主人说:表弟你说的是人活吗?我把大门敞开,让外人进来跟我们儿媳妇睡觉生娃,那生下的娃是我们家的血脉吗?亏你想的出这瘦主意!
客人说:老哥,我知道你肯定会想不通,只要把娃生下,只要娃生在你家炕上就是你的孙子,就是你儿子的儿子,谁还敢说不是。生在你家里就得跟你们姓,这就叫借种子,也叫盗脉。不然呢,你们家就得绝后。等你有了孙子后人,你们家从此以后一河水就开了,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那时你将高枕无忧,睡着都会笑醒来。那时你的孙子一天骑在你脖子上爷爷长爷爷短地叫着,你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如果我给你计划的这事实现了,你必须得请我来喝喜酒,那时你笑的嘴都合不拢。
主家老汉黑着脸说:夜深了,睡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客人就走了。
一连三天,王思旺老汉白天不思茶饭,晚上也睡不着觉,他翻来覆去,思前想后,思想着:这世上哪有这种事呢?反过来又想:这老表弟说的这事到底能行吗?
到第四晚上,终于想通了,感觉表弟说的确实有理。有了这种假后代总比没有强,谁叫我的儿子不成器呢。再者说,盗脉借种这事天知,地知,外人不知。既就是村子里有人看出啥来,明面上也没人敢说。心里通豁了以后,一觉就睡到天明,安顿媳妇子早点做饭,刚吃罢饭,邻家小伙子又来了,王思旺笑脸相迎,很是热情。捏了一下老婆子说:走,把儿子叫上下地锄草去,再带上些水和吃的,今日估计到太阳落山才能回来,还吩咐儿媳妇,响午你自个做饭吃去,不要等我们。
一晃,四年的时间就过去了。王思旺老汉家里四年之内添了三个孙子,一个个秃葫芦似的。不是这个大哭,就是那个小闹;不是大的要吃,就是岁的要喝。老汉已然是人丁兴旺的七口之家了,老两口小两口除过忙地里农活之外,精力全用在这三个孙子身上。 自从有了这三个孙子以后,儿子也好多了,不太那么傻了。还知道照顾自已三个儿子的吃喝拉撒睡。
王思旺老汉坐在院子里,一会儿看看这些孙子,一会儿看看儿子儿媳,偏过脖子再看看精神焕发的老婆子,嘴上叭嗒叭嗒抽着他的旱烟锅子,一个接一个的烟圈儿从烟锅上冒出,大孙子跳起来想把烟圈捉拿在手里。
在接下来的这一年里,王思旺老汉又办了一件大事:他将自家的住宅从村东头挪到村西头去了。老宅子已经跟不上家庭发展的需要了。另一个呢?老宅子在王思旺心理上留下了一些阴暗的东西,搬迁之后这些东西会漫漫的淡化,或者忘掉。窑洞从以前的三孔扩展到现在的七孔。镇子上是二五八逢大集,王思旺经常去赶集。空着手去,带许多东西回来。
三个孙子还这么小,他已经开始给他们置办家当了,无论买啥都是三个。逢二的集上买回三口小锅,逢五集上再买回三口大锅,逢八集上又买回三个舀饭的勺子。
王思旺在搬迁新家的过程中,有些不大有用的东西就扔老宅里了,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有几样东西他没有丢弃,原样带过来新宅。一是老土枪,二是标枪,三是大黄狗。另外又买了一只小五黑狗,精心伺喂着计划使其将来接大黄狗的班。
自从搬到新居以后,老王还从集市上买回来一只一岁牙口的黑山羊羯子,凭日除过喂草以外,每天傍晚再给喂些玉米,黑山羊眼见的长肥长状了。他打算过年之前走一回他表弟家,把他请过来,把黑山羊杀了,让表弟好好地吃上两口肥羊肉菜,再喝两壶老酒,以感谢表弟指点迷津之恩情。
有时候在晚上,王老汉如果心情不好了,又拿出他的标枪立于门后,再从山墙上摘下老土枪装上火药铁沙,走出大门外对着黑魆魆的天空说:你狗日的把眼睛给我睁亮,不要再惦记我家任何东西。你知足了咱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不知进退,“通”,我这土枪就会要了你的狗命。
(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石长海,甘肃庆阳合水人,生于1963年。中共党员,复退军人。写作理念:愿凭三寸拙劣笔,尽写人间烟火气,轻微痛痒不作声,呻吟已是重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