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鞭子
文/张爱军
上大学时,我有一个同学所住村名叫白塔村(故事演绎、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地处半丘陵、平原交界处。村西是沟沟壑壑,村东则是一马平川。他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

说是很久以前,村里有一个光棍汉叫刘二八,幼时丧母、少时丧父,孤苦一人替人放羊为生。为了放羊,他养了一条狗,通体全黑,一根白毛没有。刘二八对这条狗相当好,自己吃啥狗就吃啥。实在没东西吃了,宁可自己饿着也得让狗吃饱。还在自己住的房间给狗做了个窝。狗很聪明、相当给力,甚至于放羊时都不用他吩咐,天一亮就自己赶着羊出圈,天黑了再把羊赶回来。就这样过了几年,老狗寿终正寝。邻居说黑狗辟邪,你把狗皮剥下来吧,没准以后有用。刘二八想想也是,就把狗皮切割成条、编成了一条鞭子。一来代替自己那个破烂不堪的赶羊鞭子,二来权当留个念想,正所谓睹物思人。
有一天正午时分,天气炎热,刘二八在山岗上放羊,忽然隐隐约约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大中午的,再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其中肯定有古怪。刘二八提着鞭子循着声音找了过去。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衣,在一棵树下半蹲着哭泣。大白天穿着一身孝出现,估计不是鬼。正午阳气最盛,鬼不敢出来吧?那时候人们普遍比较迷信,刘二八一边寻思着、一边往前凑,问道:“大妹子,你是哪里人?一个人在这哭,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那白衣女子不说话,自顾自哭泣。刘二八又问:“到底是啥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帮你”?白衣女子看着刘二八胡子拉碴的,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还有一股羊骚味,就说不用你管。她越这么说刘二八越觉得可疑,更是问个不停。那女子停止哭泣,低声说:“你不要管我,也别再问了,再问让你好看”。刘二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无所顾忌,又不是吓大的。就说我看你能把我怎样?那女子听说后,猛然回头,把遮住头面的白布往上一撩。这哪是大活人啊!只见白布笼罩之下嘴如鹰钩、眼似铜铃、头上霎时间愣住了,正午阳光下还觉得身上冷飕飕的,直起鸡皮疙瘩。但他毕竟胆大,很快就镇静下来。稳住心神后,一边抡起狗皮鞭子劈头盖脸朝着妖怪身上抽,一边大喊:“我刘二八活了几十年了,还怕你这妖精”?一阵噼里啪啦抽得妖精诶吆诶吆大呼小叫,实在受不了了,突然站起来变成一阵黑旋风呼啸着、旋转着逃向东边去了。
妖精跑了,刘二八继续放他的羊,也没当回事。傍晚回到村里,吃完饭一觉到天明。第二天一起来就觉得村里气氛不对。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打听原来是昨天中午突然刮起这一阵旋风,风停了以后村西头老胡家的二丫头就疯了。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把那脸画得像杂货铺一样,嘴里神神叨叨地嘟囔着要结婚了,今天晚上就要和大王入洞房。莫非是中了邪?还是被鬼上了身?刘二八就把昨天中午遇见白衣女子的事说了一遍。众人惊呼,莫非是那个白衣女子在作祟?有个明白人说了:“既然昨天你能把她赶跑,今天是不是也能制服她”?大伙正在七嘴八舌,早有好事地把老胡头叫过来了,让他请刘二八除妖驱邪。刘二八一听直摆手,连声说:“我哪会那个!昨天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一通乱甩,真要是遇见妖精,我还真不知道咋办”!刘二八越是推辞,众人越是起哄,最后没办法,刘二八只能是赶鸭子上架,死马权当活马医了。于是跟着老胡头,后边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他家。到了老胡家,家人也没听说刘二八有这本事啊,就问捉妖需要什么法器?刘二八晃了晃手中的狗皮鞭说:“这个就行了”。转头又想起来过去一起放羊的老羊倌说过,妖魔鬼怪都怕杆草点着后冒的烟,还有鞭炮,于是又说:“再来一捆杆草、一挂鞭炮”。所谓的杆草,其实就是谷子割了谷穗以后剩下的杆,村里一般用来打成草席铺炕。好像埋人的时候也用这个引火烧死人的衣服、枕头。二丫头住在西屋,在门口就听到她在里边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絮絮叨叨也听不清唱个啥。刘二八就喊:“我不管你是什么妖怪,识相的就赶快走,我也不伤你。要是赖着不走,有你好看的,还嫌昨天打得不够疼吗”?说完就听到里边一个尖细的男人的声音:“我就不走,我就占着她的身子,有本事你过来打我,你打我就是打她”!刘二八一听火就上来了,“你不出来我就点杆草了”,说罢点着一大捆杆草、掀起门帘扔了进去。一会工夫浓烟四起,窗户缝、门缝都呼呼往外冒烟。院子里的人都呛得鼻涕横流,妖精在屋里还是不松口,嘴里叫嚣:“火再大点才好,正好熏死她”!话音未落,刘二八点起一串鞭炮扔进去。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屋里传出咕咕嘎嘎的叫声。众人正疑惑间,门帘晃动,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冲了出来。刘二八眼疾手快,挥起狗皮鞭子朝着影子打过去,一击便中,又接连抽了几鞭子。只见一只大白公鸡伴着鸡毛掉落在地上。原来是个白公鸡精在作怪。
刘二八一战成名,从此后除了放羊,他又有了一个新角色,谁家里有个邪乎事都找刘二八甩两鞭子。妥妥的驱魔达人。据民间传说妖怪被他收服时都会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塔刘二八”!

作者简介:张爱军,邢台市襄都区人,业余文学爱好者,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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