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河岁月(之五)《星光熠熠》
吴敬玉
1972年是我难以忘怀的年份,我们引以为豪的太河水库淄川区宣传队,开始走下坡路,乐队的吴现强考取了山东艺校,我被黑旺铁矿特例招工。
我与吴现强命运的突然改变,首先要感谢太河水库这个大学校对我们的培养,感谢宣传队的领导和兄弟姐妹们!其次,要感谢黑旺铁矿的领导,重视人才,收纳人才,给了我就业的机会。第三要感谢自己的保护神,一直保佑我,鼓励我,辅佐我,一路走正道,小树苗才茁壮成长。
寒来暑往,物换星移,一干渠施工进度很顺利,再有一年左右可以完成,到时候我这支文艺宣传队何去何从,成为大家的心事,特别的吴现强考上山东艺校,大家的情绪更是拨动。
我们的带队成希安老师,曾经对我们许诺:等一干渠工程结束,宣传队部分人员可以安排到区属企业,平日里在企业工作,到需要演出时集中起来,为淄川区保留住这一支文艺小队伍。
部分人员可以就业,那哪一部分呢?雾里云里,不着边际。想法很好,现实很残酷。
成老师只是区体委的一般工作人员 ,要他去安排这么多农民进城就业,困难重重。即便是区领导想安排,一次这么多人也有难度。还有就是,队员年龄差异比较大,艺术水平也参差不齐,全部安排不可能,安排谁不安排谁,用什么标准确定?都是难题。所以,成老师说的那些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的事,我们也都很理解他的苦衷。开始自己谋划自己的前景
八、九月份不冷不热,正是演出的黄金季节,我们的队伍也处于鼎盛时期,所以演出日程安排的很满。凡是对太河水库建设和一干渠建设有帮助有贡献的单位,我们都要去慰问演出。黑旺铁矿曾经用电铲和自卸汽车大力支援我们,大大加快了太河水库建设速度。区领导指示,一定代表区委区政府和太河水库去慰问黑旺铁矿干部职工。
记得那天我们抬着扬琴、定音鼓等乐器,一行20多人沿着淄河滩,步行一个多小时 赶到黑旺铁矿俱乐部。
礼堂里的演出效果与在露天野台子完全不一样,声音特别好,再加上有音响帮助,乐队的演奏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一路掌声不断。二胡独奏《北京有个金太阳》《江河水》我的扬琴伴奏,返场。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返场。民乐合奏《军队和老百姓》返场。几个器乐节目多次返场,展示了我们乐队的实力水平 ,给现场黑旺铁矿的领导和群众留下深刻印象,演出获得了很大成功。
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次演出,改变了我的命运。
黑旺铁矿演出后不久,吴现强就接到了山东艺校的录取通知书,欢送他走的那一天,我们几乎都喝醉了。
他走后不久,大约是九月初的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张宗宏大哥从黑旺铁矿打来的电话,他说敬玉你现在悄悄到黑旺铁矿俱乐部来一趟,有要紧的事。
我与宗宏大哥一年多以前曾经在西河营宣传队一起共事,他是我们的队长。去年,他接父亲的班,去黑旺铁矿就业了。今天突然来电话,我不知道什么事。但不管怎样,老兄不会轻易找我,我一定去一趟看看。
我立即从团部借一个破旧的自行车,沿着淄河滩上坎坷的沙土路,从西崖头直奔黑旺铁矿俱乐部。
前几天我们来演出过,俱乐部很容易找到。进门后,看见三个人在等我,一个俱乐部主任王杰,一个张宗宏,还有一个王家良。王家良是招工小组成员,在等我到来。
简单寒暄之后后,王杰直接说,你们的演出我们都看了,感觉节目不错,乐队特别好,我们矿也有个宣传队,乐队人员不很齐备,我们这次打报告给矿领导,想招几个乐队人才,领导同意了,经过研究,决定先把你招到矿上来,你愿意吗?
来的太突然,我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杰接着说:“我们铁矿虽然在山区,生活和工作条件比较艰苦,但我们可是国营企业啊,待遇不错,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宗宏说:“敬玉你放心吧!进了矿,就成了国营工人,生老病死各方面就有保障了。”
我下意识地说:“我愿意!”
王杰说:”好啊!你的政审等一切手续我们都给你办好了,就等你去淄川医院体检。”
我立刻跟着王家良乘坐公交车赶往淄川。在大桥旅馆,黑铁医院的王登友大夫给我做了初步检查,又去淄川区医院做了胸透什么的。
第二天我就回西河办理粮食户口。第三天就成了黑铁职工,分配到地测科报到。第三天下午,我穿着地测科发给我的崭新的工作服,骑着那辆从团部借来的自行车,回到了西崖头驻地。
听说我被黑铁招工,平日里待我如父子的成老师心中非常难过。是我与他一起筹建了这只队伍,但迫于我的前途,机会千载难逢,失不再来,我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苦衷。
他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几次与团领导谈到你,想设法安排你的工作,这倒好,你不动不静自己先安排好了,那你去找团长说说,看他们什么意见吧。”
一旦团长们不同意我走,我可能就失去了这次就业机会 。
我跑到团部,团长不在,团政委在。团政委叫王复荣,是个非常善良水平很高的领导。他一听我招工了,先和我握手说表示祝贺,说小伙子干的不错啊!
我说王政委,成老师心疼,不想让我走 呢。
王政委一听哈哈大笑,说:“你招工是大好事啊!别说招你一个,就是你们宣传队全部招工我也放行!”
王政委说着,拿出笔墨,略一思索,在一张纸上写了“吴敬玉招工是宣传队的光荣,团部批准放行 。”我拿着条子,一时特别激动,禁不住当场哭了起来。
王政委给我擦了一下眼泪 ,说:“扬琴打的好的人是不许哭的,昂!区里原来有打算,一干渠工程完工后,适当安排你们宣传队一部分人就业,现在看来这个设想要落空。还好,你们运气比较好,吴现强考走了,你又招工了,希望你们宣传队员个个都有光明前途!”
走出团部大院,来到我的草房前,我看到在秋风萧瑟中为我送行的兄弟姐妹们 ,一片泪花,不知是喜是悲。
望荒草在四周曼舞的院子,望着屋顶在秋风中萧瑟的草房 ,望着曾经朝夕相处两年多的宣传队战友,我禁不住又一次潸然泪下。为了今后有个稳定的生活,能养家糊口,我不得不走出这一步。
我衷心感谢成老师把我从西河营调到团部,并着力培养我,并给与我那么多信任与厚爱。
感谢宣传队的战友们,是您们和我的一起共同排练演出,展示我们的才艺,我才有了黑旺铁矿把我招工机会,你们是托起我的太阳
王复荣政委给我写的那张放行的纸条,我一直珍藏着,王政委那种大慈大悲、高瞻远瞩的情怀,永远留在我心中。后来王政委提拔为淄川区副区长,他把在太河水库奋斗的经历写成一本《治水记》,可惜到现在我也没看到这本书。听说王政委已经因病英年仙逝,不禁悲痛,祝愿好人在天堂永享安然!
在别人看来,我从太河水库到黑旺铁矿,不过是从农民变成了矿工,身居社会最底层的本质没有改变,但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我有了继续奋斗的平台和基础。后来报考淄博电视台记者,就需要国有企业或事业单位、公务员身份,如果我是农民就无缘报考。
后来听说,黑旺铁矿矿计划把吹笛子的杜忠胜、拉二胡的吴现强、打扬琴的我三个人招工。但吴现强考艺校走了,杜忠胜政审不合格,最后只能很遗憾的招我一个进矿。想想我有多么幸运。
在暗自庆幸的同时,我也很为杜忠胜惋惜,那么优秀的一个青年,才华横溢,德才兼备,就因为他父亲有一点历史小问题 ,错过了一次又一次重要的人生机遇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后来听说,在淄川团部宣传队解散之后,他回到老家西河公社龙湾峪村,快三十岁了依然没有工作而且找不上对象。后来经人介绍,与龙泉镇泉头村一户人家的女儿结缘,人家要求他入赘,他乐意接受了。他结婚那天,我和吴现强、翟乃庭、翟乃福专门跑到龙湾峪给他贺喜。结果没见到他,才知道是嫁给了女方。后来听说他在淄川区办煤井、在陶瓷厂等许多地方打工谋生,养家糊口,并育有一双儿女。
2004年某一天,他来电视台找我,告诉我他一双儿女都在张店工作了 ,样子非常开心。我陪他参观了广电大厦,在大厦楼顶咖啡厅喝了咖啡,又安排宴会招待他。吃饭时发现他嘴角流涎,他说已经发生脑梗一年多了。半年后,我不放心,又和翟乃庭、翟所秀一起去龙泉村看望他,我并请他们在一起用了午餐。他虽然病入膏肓,还是吸烟喝酒,而且嗜酒厉害,劝也不听。后来就没有了他的消息。前年才知道,我们去看望他之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一颗屡遭磨难的心,会不会从可以此安静下来。
吴现强到了山东艺校后,学习不到两年,就被抽调到山东省京剧团《红云岗》剧组拉歌二胡,毕业后就分配到省京剧团。《红云岗》剧组解散后,他调到省艺术中心 。那时候我偶尔路过济南,还去看望过他两次。1998年,他回淄博探亲,我们老太河宣传队部分队员专门在淄川与他聚会,此后就再无音讯。最近听从西安回来的同学说 ,吴现强退休后,跟着女儿离开济南,去西安定居了。
大约我和吴现强走后第四年吧,也就是一九七六年前后,总干渠工程快要结束时,李京晶、杜元胜、翟乃庭、张克禄、张宗斌、王德军 、翟慎华等,分批次离开了宣传队,顶替父亲到各个煤矿就业,都参加了矿宣传队。翟慎华、杜元胜后来进入淄博矿务局宣传队,成为扛大梁的演员。现在他们退休后依然在淄川聊斋剧团发挥余热。
李京晶大哥和我都是西坡地村,在一个生产队五队,我俩是不折不扣的发小,还都是淄博煤中校友。他二胡、杨琴、三弦、竹笙样样可都能登台演奏。他的女儿李群,继承父亲的音乐天赋,考入山师大艺术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现在是声乐系硕导。京晶哥现在举家定居济南。
翟乃庭和我一个村,我俩小学同学,煤中同学,也是亲如兄弟的发小。乃庭和我一起学二胡,后来在太河宣传队拉二胡。我去黑旺之后接替我打扬琴。后来顶替父亲在西河煤矿就业,并参加了矿宣传队。现在退休后定居张店,经常登台演出,主打扬琴。
张克禄,西河海庙人,二胡、京胡、坠琴都拿的起放得下,顶替父亲就业西河煤矿后也是宣传队员,退休后依然活跃在西河地区文艺舞台上。
封明清,罗村人,能演戏会唱歌,宣传队解散后自谋出路经商,培养女儿考入山东艺术学院京剧专业,毕业后分配到淄博市京剧院。女儿后来下海经商,并嫁入富家。
仅仅我们一个西坡地村,就涌现出李京晶、翟乃庭、翟慎华、翟所秀、杜元胜和我,说明环境的影响非常重要。现在我们村又出现了李群、鲍振宇、翟琪、孙静、张俊豪等一大批优秀的文艺后起之秀,特别是张俊豪,不到十岁已经蜚声中外。一个山村能出现这么多文艺人,说明环境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啊!
1972那年九月,我到黑旺铁矿地测科做钻机工,期间被抽调参加了淄博市冶金局宣传队,主打扬琴。后来参加了三届淄川区文化馆宣传队,主打扬琴。但那都是临时性的,我的主业还是钻井工。
做钻井工三年后 ,单位领导推荐上了矿办的“七.二一“工人大学,全脱产学习矿山机电专业两年。毕业后服从组织分配,来到最艰苦的采矿场做矿车修理工,主修32吨大矿车。后来提干,在矿节能办做办事员。
1984年,我的领导乔义,是我在七二一大学的老同学,他从《淄博日报》上看到了淄博电视台招聘编辑、记者的消息,他拿着报纸找到我,极力推荐我去应聘。当时报名需要大学文凭,我就是拿着”七.二一”大学毕业证报的名,此后半年中,很幸运地通过了初试、复试、面试,被录用为编辑、记者。
在近二十几年的新闻生涯中,因工作勤奋,敬业爱岗,成绩突出,被评为淄博市“十佳“编辑、记者、淄博广电”十佳”编辑、记者,淄博市科技拔尖人才,还荣获中国新闻奖一等奖,以及山东泰山新闻奖提名奖 等诸多奖项。被评聘为高级编辑、记者。
回顾这大半生,16岁辍学,回乡务农。18岁去太河水库出伕。那本来是读书学习的年华,却成为伤痕屡屡的岁月。我在黑旺铁矿也是从最基层的一线工人做起,三年钻探工,三年汽车修理工,不能忘记的是”七二一”大学两年,给我弥补了初中、高中的大部分基础课业,并系统完成了机电专业全部课程,才让我有了竞争实力。
正式退休后,琴为伴,书为友,寄情山水,偶尔云游。一把京胡从淄博拉到海南,再从海南拉到北京。我的京胡独奏《琴缘》《迎春》在优酷网络热播。虽然很少再有登台打扬琴的机会,但饮水思源,对扬琴依然热爱与心,因此我自费购买一架扬琴,时常焚香操琴,在扬琴的音乐中回忆那消失的岁月。怀着感恩之心对待天地父母君亲师,用敬畏之心看待天地自然造化之功、怀着恻隐之心看待滚滚红尘,以善恶之心规范自己行为走向。观座前花开花落 ,看天上云聚云散,力争不枉了此生。
作者参与各种文艺演出剧照

有感柳泉吟《两河回忆美篇》
七秩之年忆两河,青春岁月倏蹉跎。
昔时队友分离远,近日文章感慨多。
往事不堪难回首,人生无奈又如何?
盲风晦雨凄长夜,一觉醒来梦似歌。
【边天柱】
韵和天柱友情赠诗
千载空流是太河,昨天截断少蹉跎。
独轮筑坝悲声远,轻漾绕湖欢乐多。
惜载童颜重聚首,今朝鹤发又如何?
安然酣睡惯长夜,飞梦金鸡觅晚歌。
【花山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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