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光明
五十岁出头的吴亮跟老伴(准确点说是前妻)揣着离婚证书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心头却是五味杂陈。看着前妻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蓦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愧疚。她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他靠经营一个日杂门市部,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然而,随着岁月的流失,他渐渐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点东西,究竟缺啥?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了打发无聊,他断不了去酒吧喝两杯。一次在酒吧里认识了三十多岁的胡小丽,他终于找到了答案,就是生活中少了点激情和新鲜感。妻子只会准时为爷仨提供一日三餐,只会跟个老妈子似的操持家务,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连句让人心动的话也不会说。可人家胡小丽就不一样,头一次见面就“哥哥长”“哥哥短”叫得人心里麻酥酥的舒服。慢慢地吴亮心里的野草便疯长起来,后来竟然萌生了移情别恋的念头。他经常偷偷地去酒吧找胡小丽。纸是包不住火的,妻子知道后哭闹了几场,已经读中学的儿子闺女也好言相劝,可他依旧我行我素,不愿回头。好端端的家庭眼看着要散伙。儿子哭着到舅舅家搬“救兵”。俩舅哥几乎磨破嘴皮子,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最后说了一句“这是俺家的私事,谁说也不好使!”气得大舅哥戳着他脑门子怒斥道:“你呀你,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吴亮一边跟妻子打冷战,一边跟胡小丽精心编织未来的幸福梦。胡小丽端起一杯酒送到吴亮嘴边,“吴哥,嫂子也真是的,像您这样的,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打着灯笼也难找!我就喜欢您这样的!”吴亮知道人们背后管自己叫“大郎”,可他依然受用胡小丽的甜言恭维!他也端起酒杯递到胡小丽红唇边:“小丽,将来你就跟哥享清福吧,哥绝不让你吃半点苦!”吴亮口吐莲花画大饼。胡小丽媚眼如丝:“哥,你真好!认识您,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此刻,吴亮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离婚证。他为了让妻子在离婚协议上痛痛快快地签字,答应把名下的房子,车子,还有50万存款通通给了她。他对自己信心满满,不出几年,这些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回来!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胡小丽的电话:“哎,宝贝,我离了!高兴了吧?你马上到悦来酒店,我等你!”
“哥,真的?好好好,我马上过去!么么哒!”
吴亮仿佛看到了胡小丽那两片血瓢儿似的红嘴唇,身子一激灵。他春风得意地迈着八字步走进悦来酒店,寻个雅座坐下,不一会儿花枝招展的胡小丽如约而至。她今天亮丽的妆容吸引了众多男子的目光,仿佛T台上的明星一般。“哥吔,你用了啥招数让嫂子,不,那个黄脸婆签字的?”
“嗨,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就仨瓜俩枣的事嘛!我把车子,房子都给她了!不签字?她傻啊!嘻嘻嘻!”吴亮摸了摸油光光的猪腰子脸,俩眼笑成了一条缝。
“什么?你净身出户了?”胡小丽杏眼圆睁,酥胸起伏,盯着吴亮。
吴亮仰脸哈哈一笑:“那点东西算个屁!不出几年,我让你……”
“吴亮,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让门挤了?几年几年,你还有几个几年?你还让我等你几年?”
“小丽,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什么你!穷光蛋一个,拿什么养我?骗子!”胡小丽柳眉倒竖,面皮涨紫,翻脸比翻书还快,恨不得咬他一口!
“小丽,不,丽丽,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说什么说,你就是一坨牛粪,不,连牛粪都不如!武大郎一样,看着都恶心!”胡小丽说着,拎起昨天吴亮刚给她买的一万多块的坤包,在众人的哄笑中扭动着水蛇腰,迈着猫步飘然而去。
吴亮手指胡小丽,只说了一句“你,你,你真是个……”本想骂她个“骚狐狸”,话没说出口,便口吐白沫,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等他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医生告诉他的儿子女儿,病人可能因情绪过于激动引起脑出血,幸亏送医及时,不然后果很严重!
吴亮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的儿子闺女,羞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扯扯被子蒙住头,“唔唔”地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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