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岁月

郭星海

人生的路，终究有尽头；不管痛惜或者漠然;我想装作漠然，但是疼痛终究如千支针慢慢刺入心

里，透不过气来;

这一路走来，满眼皆是绿，但空气却冰冷得让人窒息；我想疏理一下眼前，却徬惶无计；前后左右，天上地下，无路可走；每一个方向都是错误;

在三十五岁以前，我是无神论者；现在，我相信人间或人生，必然存在因果；万事万物，皆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存因；时光仿佛回到二十年前，在老屋的厅堂，瓦已经灰的变暗，樑木也是暗的，土砖有点欲坠，那个老人，闭着眼，静静地躺了七天；我知道那静谧下隐藏的痛苦，但他无以言说；这个往事，像一枚针，藏在我的深心处；今日，时光轮换，你也躺在这庭院里；满庭春色：绿色的叶，红色的花，但我知道，这是时光尽头的黯然；七个月前，我便帮你与那最熟悉的乡村做了最后的诀别；你的眼里还有很热切的神光，好像很有信心还会回来，但我知道，这一去便成永别了;时也？命也？你或者不甘，或者仍然如往日愤懑，但人力敌不过命运之轮，终究是回不来了；此后岁月无归途，剩下暗处无数打量我的目光;

七十古来稀。一路走来，没有种点花花草草，也没有让路人荫凉的树；目之所及，尘烟滚滚，断枝残桠，路上行人不忍侧目；同行四十余载，只在最初的路上，回忆里剩有一点点的阳光与安静；后来的滂沱大雨与飞沙走石，辗碎了岁月，也辗碎了所有的人与心；血与泪，从中午染到黄昏，一直到现在……路的尽头;

很多年以前，站在荔枝树下那两堆黄土之前，自觉“没落儿孙空说孝”；人生很多事，没有尽责，也没有尽到力；借口也好，客观事实上也罢！终归是让你受苦受累了！想了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但是仍免不了心里槭槭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或者，离开，也是一个新的路；那里，或者阳光灿烂，安静祥和;

未竞的岁月，不知道会不会是相似的路，相同的尽头？

2024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