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顶针里的爱
作者: 张俊玲
偶尔需要做点针线活儿,拿起针线戴上那枚银色的顶针儿,心里便弥漫起淡淡的忧伤,丝丝的温情。因为,那枚顶针儿是故去的母亲二十多年前留给我的。
(顶针)
那时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在娘家度过了非常幸福的几年时光。
有次我买了蓝白格子的棉布,要做一个铺在床垫子上的大褥子,俗称“炕被”。母亲和我把两米长的布铺在一楼大厅凉席上,摆开了阵势。
我是不太擅长针线活儿的。母亲帮我铺上棉花,弄得平平整整;又帮我一起翻好,抚平,拿针比划着告诉我大概引几行线。然后母亲拿出两枚银色的顶针儿,递给我一枚。
我俩戴上顶针儿,同时飞针走线。母亲一针扎下去,再用顶针儿把针从厚厚的棉絮中顶出,拽出来一点儿,再接着往前走几针,然后高高举起胳膊,把针线整个儿拽出来。那么娴熟、那么自然。
(炕被)
母亲还教我封口时用“灌针儿”,就是在两片布折进去的地方走线,这样从外边看不到针脚儿。也是那次,母亲让我收着那枚顶针儿备用。
我这个人有时爱丢三落四,可是数次搬家,那枚带有母亲手温的小小顶针儿一直都跟着我,也是很难得、很欣慰了!
母亲永远地离去了!她没有留给我金和银,但母亲勤劳、善良、宽厚的品格,还有她留给我的这枚顶针儿,是金不换的!
母亲和我一起做的炕被,我用了很多年。母亲去世后有一年我想要拆洗时,拿着炕被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眼含热泪犹豫着要不要拆,因为上边有母亲的针线活儿呀!
想起清代周寿昌的《晒旧衣》——卅载绨袍检尚存,领襟虽破却余温。重缝不忍轻移拆,上有慈亲旧线痕。此情此景,如出一辙。
还是狠心拆洗了,再后来买了乳胶垫儿又狠心淘汰了那个有点板结的炕被,可母爱永远被珍藏在心里,不忍碰触。
今天,暖阳下我拆洗了女儿上大学时用的新里新面的褥子,晾干后要把它缝上,想着以后女儿有娃儿了,可以让我那小外孙或外孙女铺上,上边再铺小垫子。

(旧褥子)
现在各种现成的小褥子小垫子都有,孩子们也大都不会做针线活儿。谁知道当我有一天永远离去,女儿会睹物思人,像我现在一样,洒下一掬思念的热泪吗?
无论如何,但愿母爱的光辉能温暖、照亮天下儿女前行的路。
【作者简介】 张俊玲,中学英语高级教师,文学爱好者,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网络平台和报刊杂志。2014年出版诗歌、散文集《浅秋诗文》。多次参加石家庄市总工会“书香三八”征文并获奖。2019年荣获河北省散文学会年度散文名作优秀奖。有作品被收入庆祝建党百年《新乐市文学作品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