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创新
爱因斯坦对一群孩子说:创造出永恒的东西,是我们成就不朽的唯一方式。
——题记
哥斯达黎加440万人口,却没有一个军人。她是世界上唯一没有军队的国家。
总统阿里亚斯获得1987年度诺贝尔和平奖。
在获奖词中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教师之国,我们关闭了军营。我们让孩子腋下挟着书本,而不是肩上扛着步枪;我们耐心说服对手,而不是击败他们;我们把跌倒者搀扶起来,而不是去压碎他们。因为我们相信谁也不会掌握绝对真理。”
可以从他的话中提要出两点:
一, 天下没有绝对真理,人类只能完善和发展真理。
二, 教育是国家的首要任务。
完善和发展即是创新。
把创新作为使命,哥斯达黎加是黑色的金子。
无独有偶的还有一个以色列。
以色列的学校倡导学生置疑乃至反对老师的观点,因为创新只能孕育在逆向思维里。
倡导逆向思维的本身就是逆向思维。
它需要勇气和胸怀,首先是胸怀。
博大的头颅包容博大的思想。
创新是使命感。
使命感是创新的原动力。
对于国家、民族乃至个人,使命感是精神境界。
国家、民族和个人的强弱兴衰以它的使命感的强弱兴衰为标志。
不是华盛顿、林肯、罗斯福造就美国,而是美国造就华盛顿、林肯、罗斯福.
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有平庸者.可是甚至连罗马、英国的领袖们的平庸都无损于他们国家的强盛,而大流士王、亚历山大大帝、查士丁尼大帝、腓特烈大帝、拿破仑、汉武帝、唐太宗的后继者们的平庸都导致国运的衰颓——这就是使命感驻足于个人和驻足于制度的差别。
苏联的自我毁灭发人深思.在诸多原因中,重要的原因是始于极权导致国家和民族的使命感之丧失,继于无休止的内耗,终于人民抛弃极权。
事情从来是相互的。
尊重百姓的民族被百姓尊重。
爱护百姓的国家被百姓爱护。
牛顿说: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冰心说:有了爱就有了一切。
想到中国三位当代智者。
钱学森说,为什么我们培养不出自己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呢?
夏鼐说,一个哪怕是有缺陷的创新,它的价值也超过九十九个无可挑剔的平庸。
丁肇中说.创新具有三个条件,它们一是机遇,二是目标,三是实现目标的毅力。
三种表述,一个内核:创新的生态。
在缺乏使命感的生态中奢谈创新,岂非缘木求鱼?
文学艺术尊崇创新。
对于文学艺术的创新需要关注三点:
创新是终极目标。
创新是历史过程。
创新是双刃之剑。
我们行色匆匆地奔走于创新之路。
怀着对模仿和重复的恐惧,舍命追求新内涵、新特征、新手法。不及灵魂之新就追求肌肤之新, 不及肌肤之新就追求衣衫之新:
新手法层出不穷,新主义逐日更替,新观念蜂涌而出。流行歌曲如同工业流程,甚至每周推出最新排行榜。而它们刚刚面世即成明日黄花。艺术之树上多是青涩之果,让人不堪咀嚼。好比狗熊掰棒子,一面收获,一面遗弃。
生命甚至拒绝创新:月圆月缺创新吗?潮起潮落创新吗?玉米结棒锤创新吗?母亲生孩子创新吗?貌似重复,实为创新:天空飘落过两片相同的雪花吗?
当代艺术传染着渗透骨髓的怠惰和平庸,我们生活在一个唯恐模仿和重复而显得极具创新意识和能力的时代。在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创新之同时,不止一个门类的艺术在急剧滑落,甚至滑落到业余的水平。连艺术院校也不能实施良好的传统教育,在鼓励创新的大合唱中,艺术院校成为领唱。艺术院校应是通过教学强制性地对学生进行模仿与重复的训练场所。前辈大师们创新突破的同时,亦小心翼翼地承继着传统。然而在当代中国,真正意义的学院派——作为艺术领域的保守势力,制约着艺术的发展方向,保证艺术在坚实地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前进的学院派已经不复存在。没有讲究师承的艺术生态,艺术必然失衡,因而“创新”也就成了“创新表演”。
上帝要毁灭你就给你荣誉和地位,要成就你就给你苦难和思想。
功利诱发功利,戗害创新:这是现代生活的恶性循环圈。
一部艺术史,就是一部模仿、重复并在模仿重复中创新的历史。
好比建筑。一切优秀的建筑各不相同,但它们的构成元素都一样。元素只能是元素的模仿和重复。
好比走路。走路留下脚印。脚印只能是脚印的模仿和重复。
人类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位大师,多数人的创新意义甚微甚至毫无意义,就意味着这多少年中多少人的创新都意义甚微甚至毫无意义。
更加需要创新的是科学,文化则亲近继承。
回眸历史,我们过见太多的文化垃圾,见过前驱后赶者留下的汗水和泪水。
如果可以把文学艺术史比作体育运动史的话,接力比赛往往失败在接力棒的传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