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梨
铁裕
一棵棵海棠梨,花开花落只见溢彩流光;
山前山后海棠,在春夏时节婀娜多姿掩映着山梁;
每朵海棠梨花,竟是那样艳丽逗人喜爱悄然荡着它的芬芳;
梨花四处荡漾,就像一个个红颜在山上山下点染出无限的春光。
年幼时,我常住在外婆家。那里隔县城较远,四面是山。山外还有山,山山相连。那一座座山野如蟒蛇婉蜒逶迤,像骏马奔腾驰骋。是那样的雄浑、巍峨,是这般的美丽、壮观。
在山野中,生长着许多海棠梨树,接出的海棠梨小而圆。个头比蚕豆还小,每簇约有五、六个,成熟后就变成黑色,但吃起来又甜又香。
那时,我还没有读书,成天不是在河里捞鱼,就是爬山。外婆家独自坐落在一座山湾里,远离村庄。
因此,我很少找到小伙伴玩。孤独的我闲着无事,就在空旷的野外去:
看云飘云散,山野雄壮;
看水流水滞,潺潺地流向前流淌;
看花开花落,还有看那些树木叶绿叶黄;
看草房瓦房,和听风声雨声还有鸟儿的鸣唱。
或听鸡鸣狗吠,听那山野中的阵阵松涛,如海似浪;或听羊咩牛哞,看厌了听腻了,就独自跑到大自然中去,高声咏唱。
我沿着一条弯曲、坎坷的山路往上爬。一路上野草萋萋,灌木丛生。清凉的风习习吹拂着,一如泉水从身上泻过。
爬到半山坡,我看到许多树密密麻麻的生长在一起。远远就传来各种鸟儿清脆的呢喃。那些声音有的短促,有的悠长;有的悦耳,有的沙哑;有的婉转,有的清朗。
再往上爬,我看到树上缀着许多圆溜溜的小黑果。我曾听外婆说过,在这座山上有种叫海棠梨的野果。莫非眼前的就是海棠梨?我伸手摘了一个塞在嘴里一嚼,只觉得口舌生津。真甜啊,有些饥饿的我,贪婪的吃了起来。
在山野中,除了海棠之外,还有野桃、野杏;有野板栗、野核桃;有栽秧、果豆金娘等10多种野果。
年幼的我想:大自然赏赐给我的礼物真是太丰富了。从小我就对大自然情有独钟,觉得自己就是自然之子。
吃着海棠梨,我遥望着远方。只见一座座山野在苍茫的大地上,纵横逶迤,苍古疏幽。那雄姿,那走势,真是令人一步一叹。
在大山以外,还是山。只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
有的仿佛一笔勾画而出,显得空濛神奇;
有的犹如淡墨涂染而成,显得有些虚无;
有的就像老牛低首躬耕,显得富有力量;
有的就像仙女在献寿桃,显得十分漂亮。
那淡淡的雾,将山野半遮半掩。使得山野更加离奇、神秘,更加空濛、悠远。
我独独的想:在那远山上,或许还有更多的海棠梨。而在远山之外,或许还有一个更美丽、辽阔的世界。年幼的我痴痴的想着:如果能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山外去看看,那该多好啊!
那时,我怎知道这世间的纷攘,人生的苦难?懵懂的我,无忧无虑,从来不知什么叫烦恼、苦闷;什么叫悲伤、凄凉;更不知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一任沧桑逝水,从眼前流过;
一任风云变幻,世事的纷攘;
一任云卷云舒,清风的吹拂;
一人四季变幻,雪雨与风霜。
面对世间的一切,我不知、不闻、不问。只知道肚子饿了,吃饱就是幸福;只知道没有委屈,就是快乐;只知道没有忧愁,就是清爽。
在高兴的时候,我就对如山野大声呼喊:回音一声声传来,是那样的稚嫩、清脆,是这般的悠长、跌宕。
有一年,我常看到人们背着箩筐、提着竹篮,到山上去摘海棠梨。有的人连还没有熟透的海棠梨也摘了回去,放在锅里煮了就吃。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是荒年,庄稼几乎颗粒无收。饥饿的村民们饥不择食,只要能吃的都找回去吃了。年幼的我,也逃脱不了饥饿的厄运,也跟着吃海棠。
小小的海棠梨,如精灵般剔透;
披上一层露珠,更加的妩媚和漂亮;
它虽普通平凡,但却能在饥荒中普渡众生;
我幼小的心里,不禁对它产生了一种尊重与敬仰。
那段快乐而荒芜的岁月,虽然早已泯灭在荒野之间。但我却常常回忆起,仿佛那海棠梨还在嘴里回甜、生香。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诗歌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首、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