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爱
文 | 周满成
夜已经很深了,我伫立于窗前,凝视着天空。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灰蒙蒙的雾霭笼罩着死一般沉寂的夜。街上的门店都已拉上了卷闸门。霓虹灯也不再是华灯初上时的那么耀眼、渐渐地暗淡了许多。只是在这个初秋的夜里,风已有了一丝丝凉意。
在这个初秋的季节里,我的思念它就像一杯冰冷的水,我不敢去触碰它。心怕一不小心就打翻了它,让思念的潮水倾泻而出,二十几年了,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我一想到天堂路上的母亲,我就无法忘记她对我的爱,我也无法忘记母亲那慈祥的一生。而此刻我依偎在窗前,又情不自禁地把她想起。
我的父亲是一个篾匠,自我懂事起,我记得父亲双抢以后就进山区给人家做蔑货深加工去了,寄居在那,很长时间不下山。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夜晚,全家人都熟睡之中,忽然间,母亲被我的一声声尖叫声惊醒,四十二度的高烧,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糊话,我只是耳边依稀听到母亲在不停地呼喊我的乳名,可无论她怎么呼喊,我还是不能应答。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深知,自己的儿子正在命悬一线。
治病耽搁不得,一分一秒都要抢先。那一晚风雪交加,母亲叫上我的大姐打灯笼,而她把我裹上一层棉被,用几根布条扎实地捆在她的背上。母亲个子不高,身体也不魁梧。可是为了我,她豁出去了。顶着寒风,踩着泥泞小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艰难地把我背到了卫生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我只知道我睁开眼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母亲看到我醒来了,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激动的泪夺眶而去,而我无意间看到母亲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后来我在医生那才了解到,母亲不仅一晚上没合眼,而且背我过来的时候全身湿透了。
在我的回忆里,我小的时候,家里特别穷。那时年份不好,我住的那几间茅草屋,它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四周都靠树杆支撑着。由于年久失修,每逢下雨,屋里就嘀嗒嘀嗒地响个不停,这时母亲就拿脸盆、桶、家里能装水的容器都用上。下点小雨倒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夏天那个多风多雨的季节。所以遇到刮台风的天气,我的母亲就忧心忡忡,每一次刮台风之前,村里的干部就早早地通知我的母亲,他们叫我的母亲把我们姊妹几人带去外面避难。可是,若大的一家子,到哪里能容得下我们这一家子人呀。可是既然走不出去,一家人也不能坐以待毙。到了这天晚上,母亲会把我们姊妹几人安排在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墙角,离门口比较近,便于逃生。
我们那时还少,睡意浓,也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但是母亲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家人的性命全掌握在她手里,所以她不敢有半点怠慢。尽管我们姊妹个个睡得东倒西歪,可母亲连眼眨都不敢眨,她时时紧盯周围环境,稍有风吹草动,她就会第一个把我们拉出危险区。好不容易风停了,雨停了。母亲收拾了一会,又扛起锄头去田间干活去了。
母亲一生很节俭,我懂事起,就很少看到母亲买衣服,那一件丁草尼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穿了十几年,然而,尽管那时家里条件艰苦,但是她还是想方设法每年过年的时候为我们姊妹几个做一套新衣裳。看着我们穿着新衣裳过年那高兴劲,母亲也乐了。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那些年,打工的浪潮席卷全国,而农村专业养殖户也如雨后春笋般地兴起,母亲没让我进城务工,而是把我留在她身边帮忙干农活,那时家里养了七、八头猪,生活也有了一些起色,仿佛幸福正在向我靠拢,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我沉浸在那个传说中的小康生活时,我的母亲却在一场意外中不幸离世。
当时我感觉我头顶的天塌了,那伤心的泪如珍珠断了线哗哗地往下流,我撕心裂肺地呼喊,可是却唤不回母亲回到我的身边。帮母亲办完丧事后,我去了另一座小城。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做过小生意,发过传单,在建筑工地做过小工,当过保安。为了生计,我任劳任怨。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我不仅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而且我还拥有两个可爱的小孩。只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和母亲相聚的那些年,虽然那时的每一天都很平凡,但是现在我感觉又特别不平凡。虽然经历过不同的小事、大事,但是每次母亲都能帮我解围。
母亲一生节俭,默默奉献,然而,她没有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们。所以我想假如有来生,我还做她的儿子。只可惜,我没有为她尽一天孝,现在我特别地愧疚。
母亲,我真想问问你:“你在天堂还好吗?母亲,我要告诉你,你的儿子现在长大了,你的两个孙子都在重点学校读书。现在儿子也买了新房,你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了。母亲,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就安息吧。”
作者简介:
周满成,笔名:玉兔临风,湖南省常宁市人,爱好文学,喜欢写作。是常宁市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雨夜》一文曾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油莱花开,您却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文曾刋登于衡阳晚报。《别让任性成了你一生的遗憾》《哥哥,回头是岸》《为什么要读书》这几篇文章曾刋登在中国乡村杂志。期间在常宁报,常宁宣传部发表过文章若干篇,是华盛集团特约通讯员。参加征文比赛若干次,获得二等奖一次,三等奖三次,优秀奖五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