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 读 故 人
作者:刘汉江
想起故人,每每都有一种思念或者哀伤。我这里所说的故人,有二层含义,一是指多年的好友,二是指己经故去的亲朋。
我要写的这个人叫宗崇茂,是我神交多年的好友,也是本地一位非常知名的作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成了同事,办公室就在我对面,我们常常在一起纵情畅谈,抽烟喝茶。
宗崇茂大我十岁,是个典型的文人,为人耿直,没有心机。其时,我们一起合作,编辑《伯乐达报》,样稿出来后,为印刷的问题,我们产生了分歧,他想用铜版纸印刷,而我坚持用新闻纸。我说用铜版纸印刷无异于街头的商业广告,报纸就应该用新闻纸,这样的报纸更像报纸。
我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但我是报纸的主编,宽厚仁义的宗兄没能拗过我,屈从了我的意见。事后,他带给我一盒好烟,并请作协主席高承打招呼,请我吃了一顿饭。那天,他刚刚有一部作品获奖,《我曾高高地爱过你》得政府文化工程奖励5000元,而我正在应邀写一本书《回望西乡》的序言《比文字更让我们感动》,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文人之间的友谊在于相互的信任和彼此的欣赏,我和宗兄当属此类。我很欣赏他的性格和才情,洒脱而不拘小节,随性率真,乃君子气度。后来,他因为得罪了一位分管领导,被解聘,临行前,特意将他的一个公文包和几本文学杂志送我留念。宗兄己去世两年多了,我一直收藏着这个公文包,当然还包括他发表在文学期刊上的小说《宗格庄》。
我的书橱里有好几本他写的书,我看得最多的是他的《裂纹暗响》,每有闲暇,总会抽出来看上几篇,脑海里浮现出他的模样,仿佛他就在我面前,像往常一样热烈而亲切的交谈,总是想起我与他的曾经和过往……
他虽己离开我们二年多了,但我都觉得他从未走远,还在我们身旁,阅读他写的文字,品味他的智慧和思想,有一种暖意在心中流淌,仿佛是他那亲切和蔼的目光。
我生嘟嘟的那年,他已离开我们公司另谋生路,但他不忘旧情,托人打听到我在某酒店举办嘟嘟的满月酒,专程包了红包前去贺喜,让我很是感动。席间,我特意安排他坐在我身旁,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他不懂音乐,但喜欢唱歌,也许是他在青海藏区辛劳飘泊多年,听了许多藏族民歌,他的音色有一种金属的质感和悠远的沧桑,那天,他酒过三巡,还主动唱了一首歌《天边》,我的心儿在天边,天边有一座高高的大兴安,青山巍巍云雾间,洁白的蒙古包散落在草原……时隔多年,我还记得他那深情苍凉的歌声。
当时,宗崇茂己在我文友《今晚报》的主编邵建华那里担任副刊编辑,邵建华乃盐阜一才女,如此赏识他也可谓英雄相惜。崇兄有自主创业的念头,曾问我办一个文化传媒公司的流程,并打算请我去办理,我慨然应允。但不知为何,他却放弃了,也没有再问过我此事。一个文人的激情往往来得很快,但一觉醒来,消散得更快!文人不是商人,骨子里是文人的情愫,而不是商人肮脏的血液!崇兄,每每想到这件事,阅读你的文字,总是唏嘘不己!我知道你内心的无奈和悲凉,像我一样,文人外表的刚强只是一种表像,无法掩饰经济上的虚弱,文人若斯,古来如此,我曾说过要出家为僧,闲云孤鹤,自在逍遥,但又何以做得到的!想到你,想到你写的文字,想到你推心置腹对我说的话,我泪满盈眶,暗自神伤……
阅读故人,其实是怀念曾经的过往,每一个身影,每一朵云彩,每一缕饮烟都值得你深情地回望;阅读故人,就像一个飘泊多年的游子,回到故乡,无论是贫瘠荒凉,还是富丽堂皇,这都不重要,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很愿意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阅读故人,阅读曾经的时光,泪眼婆娑地看那静静的月亮……
【作者简介】
刘汉江,男,散文作家,1968年生,汉族,江苏盐城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热爱文学、音乐,崇尚朴实自然,追求真诚唯美;长期从事公文写作与文学创作,数十年笔耕不辍,数百篇作品散见于全国各报刊杂志,著有散文集《生命回响》、《凝望月光》、《金色童年》等,作品在国家、省、市级多次获奖,现任企业高管,盐城市亭湖区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