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岭上开遍映山红
文/杨帆
宣抚班的黑皮狗,敲锣打鼓张贴安民告示后,那些穷凶极恶的鬼子,摆出了一幅中日亲善的假面。
鬼子常从驻扎的后山跑到山下的村子里,跟村子里的村民“友好互动”,特别是那些睚眦尽裂武士道精神撑大的鬼子,喜欢找村子里的青年摔跤相扑。
鬼子不知道的是,村子里明代就出个武状元,他的故事一直在附近村子里传扬。据说一年闹饥荒,天台山上下来18名强人,进入村子里打劫,他正在地里割麻杆,手上拿了一根麻杆,麻杆上有十八片未掉落的青叶,凭一根麻杆,轻松制服十八名强人后,麻杆上的十八片青叶不见了,只见十八名强人的颈子上各嵌一片青叶,滴血未出。此后每年秋收后,都要请武师教习青年子弟舞枪弄棒,后生可畏,个个武艺藏身,只是战乱年代,人人饥肠辘辘,面有菜色,力道减了三分。
“中日亲善,中亚一家。”鬼子下来进村把这两句挂在嘴边,有时还带着点黄鱼罐头、糖果之类的东西分给孩子,逗孩子玩,制造一点挤出来的笑容。鬼子把一头狼狗,远远地拴在树上,那绿绿的幽深的眼光,尖尖的獠牙,一望叫人发怵,总会让人想起什么。一面膏药旗插在场地边上,更远一点一轮残阳挂在了后山上,不知怎的,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后山上的映山红迟迟未开,远远望去,不见半点嫣红,只是那面膏药旗上的一团嫣红,像肺痨咯下的一滩鲜血。
“友好”的氛围出现后,鬼子拉着村子里的青年玩相扑摔跤比赛。村子里的青年不知深浅,不敢显露真实本事,陪鬼子玩时,敷衍一下,故意倒地认输。鬼子赢了,哈哈大笑,还骑在输者身上,绕场地一圈,鬼子回后山时,还要被当马骑上后山去。
轮到艾杰上场上,他膀大腰圆,看不惯鬼子的傲慢嘴脸,对有人不肯和鬼子真较劲也十分不满。他和鬼子对阵时,三下两下就把那个鬼子抓起来了,举到肩头,转一圈,甩出去,鬼子甩趴地上。鬼子爬起来,灰头土脸,嗖地拔出一把东洋刀。
“八嘎!井上雄彦!”鬼子军官“九只脚”制止了他,“九只脚”一挥手,另一名鬼子上去,跟艾杰缠在一起了,但很快就被艾杰摔趴着了,接连几个鬼子上场都被艾杰摔倒了。最后鬼子派了一名叫木村的鬼子上场,这个木村块头大,看上去勇武有力,但几个回合,木村就倒地不起,两个鬼子把他架起来时,发现木村腿上受了伤。围在场地边上的鬼子,同时发出了:“八嘎”的叫唤,纷纷拿枪拔刀。
艾杰的堂哥艾瑞中,窜上去,飞起一脚,踢在艾杰的腿上,艾杰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地。在这一班习武的弟子中,其实武功最高的就数艾瑞中。
“皇军开恩,我弟不懂事,冒犯皇军。”艾瑞中抱拳,满脸堆笑,绕场谢罪。
“你的,有良心的,中国人。我们中日亲善,友好的比赛。”鬼子军官“九只脚”说,“八嘎,收起你们的家伙!”
“皇军开恩,这回像上回一样,我们的输了的人,让皇军骑着上后山工事。我自己背这位皇军上山。”艾瑞中指着有腿伤的木村说。
于是,艾瑞中和几位摔跤输了的几位青年,被皇军骑在身下,往后下爬去。
骑在人背上的鬼子,不断哈哈大笑,唱着日本歌曲《樱花树下的约定》,还不忘用力拍胯下人的屁股,边拍边说,你们的东亚病夫,就活该被当马骑的。
第二天早上,艾杰去村口井边挑水,扑通一声,向前扑倒,两个水桶骨碌碌滚出好远。后来赶过来的挑水的人发现,艾杰倒地身亡,从后背射入的一颗子弹正中心脏。
此后,鬼子一连好几天,从后山下来和村子里的人比赛摔跤相扑,鬼子大获全胜。于是人们看到一种奇特的景象,在夕阳的余辉下,前头的一名鬼子身下骑着一名中国人,肩上挑着一面膏药旗,其他鬼子各自骑着一名中国人向后山爬行。
一天,一名被说是游击队员的人,被五花大绑带到村子里,然后又被绑在场地边的一棵树上。鬼子要村民用石头砸游击队员。村民不肯动手,鬼子就从人群中拉出一老头,要老人动手用石头砸游击队员,老人拿着石头的手抖得厉害,石头砸中自己的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一只脚哆嗦。一个鬼子一耳光扇在老人脸上:磨地子行就,要不要。(日语打耳光)老人以为说要不要瞒豆(秋天的小豆):我没带车口袋。(长筒布袋)
鬼子大笑,接着又打。老人的脸都打肿了。
被绑着的游击队员开口说话了:乡亲们,鬼子的末日就要到了,春天来了,胜利属于我们!
鬼子军官”九只脚”一枪击中游击队员的脑袋,血流如注,渗入地下。
再后来,被鬼子骑着爬向后山的青年,再也没有回来了,后山的那一队村民熟悉面貌的鬼子也不见了,附近几个据点也披拔除,后山的映山红,一夜怒放。岭上开遍哟,映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