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的一生过得还是蛮有意思的,因为一来我的工作经历要比一般人复杂得多:从铁道部援外办公室派往非洲担当“中国援建坦赞铁路总部”的英文口语翻译,到“中央广播事业局”辖下“国际电台”英语部的播音员,再到外贸部直属国企“中国轻工业品进出口总公司”出口二部的业务员、处长,退休前还为一家美国大公司派往北京担当他们在中国业务的首席代表、全职业务总管,经营管理着他们在中国的进出口生意,一干就干了十一年; 二来,我的人生中还得到过多次贵人的相助,但非常遗憾的是:我错过了所有的发财或升官的良机,本人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倒霉蛋。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我的一生只求当个身体康健、生活愉悦的一介布衣,退休后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足矣!好吧,闲话少说,我来说说人生中与贵人擦肩而过的七个小故事。因为文章较长,我分三次发表(这是第一部分)。
与贵人擦肩而过
文/龚如仲(Ralph)
回忆一下我从商多年的经历,总的感觉是:自己的头脑不算太笨,工作尚算认真,人脉还算可以,事业也算昌顺。试想当初,自己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干起,四年后就被轻工总公司提升为副处长,主管着年出口量过亿美元的商品。后来我又被公司派往美国,“总裁”着两个海外大公司的进出口业务。过了不久,我还成了享受“外交官一等秘书”待遇的正处长。然而,当我后来大有希望在职位上“更上一层楼”时,我自己把这道“升迁之门”嘎然关闭了,因为就在那个时候,我经历了人生的又一次跳槽,从轻工总公司调到了另一家专业大公司,并在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为该公司开始了新的创业。
回想我这一生,尤其是在我从商的生涯中,曾得到过好几位贵人的提携。他们给过我良机,让我成为声名赫赫的高官,或是变为腰缠万贯的富豪,然而生性愚鲁的我,却一次又一次地与这些贵人擦肩而过。
写到这里,您可能会好奇了,问道:“你这一生到底有多少回和贵人插肩而过啊”?我粗算了一下,小的、不太起眼的贵人所给我的机遇不说了,我一生所得到的大的、关键性的贵人给我的机会至少有七次。那么我先从我决定调离国际广播电台英语部的那一天说起。
(一)
由于住房问题,我不得不向电台当局交出了辞呈。又因为大学里学的是商务英语,所以我决定在商界混口饭吃。辞职报告递上去后,英语部和国际台领导、甚至广播事业局局长张香山先生分别找我谈话,他们都劝我收回辞呈,让我“放眼未来,继续为广播事业效力”。身为高官的香山先生甚至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好好干,因为你出身好,业务也不错,我舍不得放弃你这样又红又专的人才。几年后等我们退休了,说不定你就坐上我的位置”。这一番鼓励自然让我受宠若惊。可是一回到现实中,面对父亲愁苦的脸,看到一家人挤在小屋中的窘况,我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婉拒了领导们的一再挽留,毅然绝然地调离电台,因为对我而言,房子才是第一位的。
对我而言,婉拒了中央广播事业局局长张香山先生对我的挽留,这可能是我生平头一回与贵人插肩而过。我曾经设想过:如果不是因为住房问题而调离广播电台,我自然会继续在国际电台英语部效力。凭我当时的政治条件和播音水准,几年之后,我肯定能混出个好前程。
(二)
由一老友牵线,第一个让我去面试的单位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即荣毅仁先生创办的“中国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简称“中信”)。中信在当时成立不久,还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楼,只在北京崇文门饭店里租了几个房间权作办公场所。我按约好时间抵达崇文门饭店后,中信的人事处长会见了我。问明我的来意后,人事处长随即请出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先生与我见面。这位儒雅的老先生自称是荣先生的首席英文翻译。之后由他分别对我进行了英语笔试和口语的考量。
几天后那位人事处长就打电话通知我,说我口笔试成绩优异,中信决定聘用我了,并让我尽快办妥调动事宜。听到此信我自然心中高兴。然而,当我在电话中问他中信可否解决我的住房问题时, 人事处长告诉我说,“住房一事,暂时无法解决,因为中信刚刚起步”。不过他劝我不因为房子而因小失大,因为荣先生的翻译年事已高,即将退休。当荣先生得知我英文不错,且又懂上海话(荣先生出身江南,上海话与苏南音差别不大),他很是高兴。荣先生希望我能尽快上任来当他的翻译。说句心里话,这个工作是极有吸引力的。因为我知道,当荣老板的翻译对我的前程肯定大有好处。然而,我实在无法接受公司不能提供我住房的现实,所以我最终不得不谢绝了荣先生的厚意。
这当然是我第二次与贵人、一个高级别的贵人擦肩而过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