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都是人工插秧

田野镶嵌在两山之间

我们镶嵌在梯田上下

一株株稻秧镶嵌在光影中

一列列一行行

没有口令

稻秧和我们自觉向左向右看齐

那是农忙季节的队列

牛氓盘旋着“嗡嗡”作响

在牛与插秧人之间翻飞

牛的背脊还有我们的背脊

裸露在牛氓的想象中

它们以叮咬的方式

来叮嘱我们

让我们感知

农耕生活的痛痒

蚂蝗是一种软体动物

是可恶的家伙

没有骨气的家伙

敢来咬我们

这群具有脊梁骨的人的血

脸上流着汗

腿上流着血

还有人心里流着泪

梯田顺着山势弯成一条条田埂

我们顺着梯田弯着背

插下的稻秧弯着腰

时光从早上到傍晚一直弯着

弯成了一钩月亮

钩起了我们酸痛的脖子

钩起了一下子直不起来的腰

让我们慢慢地抬起头望见月亮点灯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