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扶与不扶 // 孙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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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的扶与不扶

孙式建

那是2024年7月23日的中午，我刚下了班，从单位骑着电瓶车回家，一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走到二七南路西口，东南角是一家万福隆超市。由于郎茂山路到建设路南头由南向北的路段正在修路，所以这段路上就显得格外拥堵，机动车、非机动车，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更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又因为要顺路去金德利快餐买点午饭的缘故，所以这段路我是需要“逆行”的。

刚拐过弯去，就发现在路边万福隆超市门口的斜坡上，仰面躺着一位老人，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几经挣扎，几经努力，却始终没有成功，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起不来，起不来”，并将近乎于呆滞的无助的目光投向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看老人这样子就是半身不遂，至少有半边身子是不听使唤的，左侧的胳膊和腿脚使不上劲儿，所以想站起来就显得格外艰难，至少靠他的一己之力是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的。此时，中午刺眼的阳光正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老人本来就不怎么体面的T恤衫上也布满了泥印、菜汁和汗渍。不远处的地面上，则散落着手机、身份证、医保卡等物件，以及用方便袋装着的几个包子。

看到这一幕，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得赶紧把老人扶起来，这时，我就毫不犹豫地在路边的绿化带跟前停下电瓶车，然后在车流的间隙中，义无反顾地向老人走去。说实话，我当时还真没有考虑到底扶不扶，应该怎么扶，到头来会不会因为做好事反而被讹等这些问题。我想得很简单，老人在这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马路边躺着肯定不是事儿，得赶紧扶起来。

我走上前去，先从老人身后将他搀扶着坐起来，稍事停顿后，便想一鼓作气，再将他搀扶着站起来。“来，大爷，使劲儿，咱们站起来”。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大爷却依然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行，不行，起不来”。目测这位大爷，体重少说也得有180斤，加之他老人家半边身子一点儿也使不上劲儿，看来，单单从后边搀扶肯定是不行的。这时，我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心想，这时候要是能有位陌生的路人甲，上来搭把手该多好啊！

可是，可是没有车辆和行人停下来，他们依然行色匆匆地从这里路过。对，他们只是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和丁，他们并没有责任和义务来管这种闲事。尽管张爱玲说“人生的所谓生趣，全在那些不相干的事”。但路边的老人，还有同样是路人但却准备将老人搀扶起来的我，并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生趣”。那么，既然没有热心路人的帮助，接下来，还得靠我们自己。是的，我们自己，在这里只是特指大爷和我。

于是，我又转到大爷的面前，试着去拉大爷那一只正常的健康的能正常活动的胳膊。我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一边用力拉，一边喊着“大爷，咱使劲儿，来，起……”你还别说，这回儿还真管用，大爷右侧的半边身子顺着我的手使劲，然后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尽管站了起来，他左侧的腿脚还是半悬着，使不上劲儿，但在右腿有力的支撑下，也不至于再度跌倒了。

我又赶紧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上的手机、身份证、医保卡等物件逐一拾起来，塞进他T恤衫上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口袋里。然后，又将地上盛在方便袋里的包子捡起来，放在他的右手上。方便袋没有坏，几个包子也没有破，凑合着还能吃。这时，大爷一瘸一拐地走上超市门前那个斜坡，我则在他身边喃喃地嘱咐道：“慢点儿，大爷，天太热，别着急……”

本来，这个扶不扶的故事应该到此结束了。但过了几天后，我去快餐店买饭，又恰巧遇到了这位大爷，他正坐在那里吃饭。就和见了熟人要打招呼一样，我本能地说道：“大爷，还认识我吗？”大爷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大抵是忘却了吧，不过忘却了也好。“没事儿，没事儿，您赶紧吃饭吧”。我微笑着回答道。这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别人不管咱得管，别人不扶咱得扶，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要不，从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尽管我也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尽管我的生活现状是贫穷的，兜里往往没有几个钱，甚至还是地道的房奴加娃奴，外加欠着一屁股的贷款，但我的精神世界却是富足的，美好的，向善的。此刻，几缕阳光透过参差的灌木丛照射下来，虽然依旧是三伏天，但竟让人感觉不再那么刺眼，不再那么炙热，而是和煦、温暖与灿烂的了。

最后，至于做好事为什么要留姓名，为什么要写出来，又为什么要在网上发出来，那也只是想以自己的真、善、美，去感染抑或是感动更多的路人甲罢了。正如歌里唱的那样：“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我，噢，不，我们，期待着，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作者简介：孙式建，网名：香附居士、红丝一剪风，济南宏业音像化工有限责任公司董事、综合管理办公室主任；系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南日报》市民记者、“爱济南”新媒体客户端市民记者及特约评论员；系“泉城新八景”市民评审团副团长、“天下第一泉”泉友会会员、山东金融文学作家会员、舜网文学论坛驻站作家、望月文学社会员作家、安徽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曾多次在《济南日报》《济南时报》《都市女报》《山东广播电视报》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