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战俘（25）
—— 怀璧罪，安有福借刀杀人
作者‖刘瑞成
主播‖金鸣 东方弘
编辑/音频制作‖东方弘
图片来源：网络
安有福就是安有福。任凭刘高河与赵大贵使出全身解数，也不能动摇他“坚持原则”的铁石心肠。杨万发在暗中更是煽风点火，他咬牙切齿地告诫他：
“顶住！‘蜘蛛’哥，一定要顶住！‘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事已至此，必须背水一战。这回一定要把刘高河一伙儿连根拔掉。否则，有朝一日他们得势，定会反攻倒算，咱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怎么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这小子儿真他妈够毒的！”
安有福心里暗暗吃惊，嘴上却哈哈一笑说：
“杨万发同志，看你胡说些啥呀？我这是在坚持原则，什么死的活的，哪像个革命军人说的话？请注意部队纪律和党性原则！”
安有福自有他的想法：“‘水蝎子’是老鼠尾巴儿插鸡毛--不是什么好鸟。不行，我必须防备着点儿，不能让他摸准了我的脉，抓住了什么把柄，否则，被他牵着鼻子走，可就崴了……”
说心里话，安有福与“老猫”个人感情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儿，“老猫”救过他的命也不假，误伤领导的岳丈更是罪不至死，这些他比谁都明白。
“可是，这确是搬倒刘高河最难得的一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真枪毙了‘老猫’，以刘高河的脾气，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刘高河一闹，必定出格，一出格，肯定违纪；他只要一违纪，皮主任肯定办他，哈哈，到那时，就是我安有福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为此，必须牺牲‘老猫’，这样，不仅摘掉了刘高河一个强有力的臂膀，还会进一步击垮搞臭刘高河。‘水蝎子’说的对，打死也不能退！对不起了‘老猫’啊，别恨我！官场如战场，你死了，我嗨给你多多烧纸钱的……”
他得意洋洋地想：“滔滔潮白河，只能容有我安有福一条龙，‘鱼鹰子’呀‘鱼鹰子’，你小子揍认命吧，谁让你技不如人呢？谁让老天爷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呢？要说你为啥得罪了我？哼哼，怀璧之罪，怀璧之罪呀！哼哼，你知道不？还妄想当什么团长，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老猫”的大限临近，躺在病床上的赵大贵，那是一个急火攻心，病上加病，却无计可施。
“安有福！安有福，好你个王八蛋！”他叫来营部书记，自己口述，写成材料，分别送给营部、团部、师部、纵队。
1天、2天、3天过去了，送出的材料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没有回音？是不是没法更改了？我的‘老猫’兄弟马上就要被枪毙了……”昏睡中，赵大贵还在失魂落魄地说着呓语。
“首长，打针了！”
“不打！”
“首长吃饭了！”
“不吃！”他别无选择，开始拒绝治疗，之后绝食抗议。战地医院报告给安有福，安有福汇报给皮主任。皮元软沉下脸命令道：
“问题出在前三排，根子就在主席台！让刘高河负责做通赵大贵工作，否则按失职论处！”
上面督促处理“老猫”的电话一个紧似一个，重伤中的赵大贵也已危在旦夕。刘高河几次拔出手枪，又无可奈何地放下。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咋办？咋办？奶奶的！到底该咋办？”
他咬咬牙，“哗啦啦”把枪顶上了膛，再一次闯进了安有福的办公室，
“刘高河，你要干啥？我警告你！这是部队……”安有福刚想拔枪，早被手疾眼快的刘高河三下五除二给缴械了。
“干啥？你说我要干啥？我再问你一遍，改还是不改？”
“改啥？我哪有那权力？……”安有福开始耍花活儿。
“你他妈的揍会耍滑头，一天到晚净玩阴的！”
“你、你，刘高河你不要胡来啊！我这是坚持原则！”
“坚持原则？坚持你娘儿个屌？哈哈，今天我要让你大‘蜘蛛’好好坚持坚持！”刘高河气急败坏地举起了枪。
“刘、刘营长，别……”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也知道怕了？你知道‘老猫’马上揍被枪毙了吗？你知道赵副营长快要死了吗？在他们临死之前，我先让你在前边给他们趟趟道，你信不信？”
说着，刘高河两杆黑洞洞的枪眼，敲打着安有福大脑袋瓜子。
“信、信、信！我信……”
“马上重写处理意见！”安有福没想到刘高河来真格的了，两腿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可太了解刘高河的脾气了：
“这小子胆大包天、敢作敢为，自小儿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
“快点！”
“别、别，你拿开枪，冷静啊刘团长！”安有福聪明绝顶，感觉小命儿受到威胁，还哪敢不从？他赶紧给刘高河戴上了高帽，意思是说：
“刘高河你马上就当团长了，你要是杀了我，今后可啥前途都没了，为了大局，放下枪吧。”
“写不写？再他娘的磨蹭，你这个玩意儿揍给我当尿壶了？”
“写、写、写，‘鱼鹰子’，咱俩可是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发小儿哇，你顶着枪，我能写的了吗？你、你赶紧把枪拿开，咱俩好好说话……”
“你他妈的还嗨（会）说人话吗？”
“先把枪拿开，兄弟，我的亲兄弟呀！”
“兄弟？”不说不来气，这一说，倒激起了刘高河更大的火气，想到他和杨万发沆瀣一气，陷害他的种种劣迹，这一肚子男盗女娼哪还有什么战友情兄弟意？安有福不知死活，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还在磨磨蹭蹭磨洋工，想逃跑。
“奶奶的！”刘高河双手合起两把大肚盒子，对着安有福的大脑袋就是一下子。
“哎呦……”血，两行血，齐刷刷顺着安有福高高的额头淌了下来。
“哎呦，哎呦哟……”半天，安有福才“哼哼唧唧”地从昏迷中缓过气来，他一边用手擦着腥红的血迹，一边拿眼角扫着门外，他多么希望这时候有人进来，赶紧搭救他一下呀。
“甭想美事儿了！没人来管你的，说吧，写还是不写？”
“写、写呗…”他明白再不答应下一步意味着什么，只好忍着疼痛乖乖的写了。又添上“赔礼道歉、严加管理”之类的意见，恭恭敬敬地捧着让刘高河看。
“戴好帽子！老实点，想耍啥花招我立马废了你！”安有福乖乖地跟着刘高河进了团部。因为“老猫”事件，许多干部战士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人开始怪话连篇，纷纷上访；有的连队还以书面形式向团部、师部提出了要求。
“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干部战士情绪！好，我们马上请示师部……”袁源正为此事搞得焦头烂额呢。
“报告！”
“进来！”
“报告政委，我营重新研究了‘老猫’的处理意见，请您马上签字！”刘高河敬了一个军礼，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袁源代团长疑惑的看了看刘高河，他有些搞不清楚了。刘高河那异常冷峻的目光，让他感觉袭来一股寒气，此时新团长没到任，参谋长还在路上，还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如果有一天刘高河当了团长，两个人还怎么在一起合作？本来想说“研究研究”的话只得咽了下去，慢吞吞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师部！”刘高河也不看袁源，低声吼了一句，安有褔动了动帽檐儿，额头下方显得有些湿漉漉的。皮元软主任看见他俩来了，很是不解，低头看了一眼意见书：
“你们怎么回事？一会儿一个主意的，出尔反尔，这叫什么？安有福，这是儿戏吗？”
“首长救命啊，刘高河开枪杀人啦！”安有福突然挣脱开刘高河，跑到了皮主任身边。
“什么？来人！”皮主任瞪大了眼睛！“那个材料无效！我根本没签字。刘高河揍是打死我，我也要坚持原则……”
安有福摘掉军帽，帽子里往下滴答着鲜血，血糊糊的大脑袋很是骇人。
“把刘高河给我关起来！”没有料到，安有福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儿。刘高河没有一丝反抗，而是把枪摘下来，递给了冲进来的警卫。刘高河呀刘高河，对付小日本子和汉奸，鬼主意一串一串的游刃有余，自己队伍里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奸佞小人。
赵大贵死了！800多天的枪林弹雨、几十道累累伤痕没能让他倒下，组织的冷漠和战友的无情却让他绝望至死。一等功获得者、共和国英雄赵大贵同志走了，他带着终生遗憾走了，临死前还有一封没有发出的遗书……赵大贵死的那天，天气突变，刚近冬日的沈阳郊外大雪纷飞，狂风卷着暴雪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成为历史上少有的极寒天气。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在刘高河身上得到了印证：
“8师24团2营营长刘高河骄傲自满、个人英雄主义、山头主义、军阀作风严重。袒护杀人犯胆大包天，动用枪械重伤坚持原则的营教导员安有福同志，行为恶劣、性质极其严重。建议纵队取消其参加群英会资格，撤销拟任24团团长的命令，立即革职查办。”
皮元软拿着笔，亲自起草了处理意见，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也没和师长政委打个招呼，就一路小跑送往了纵队司令部。这时，他才轻松地出了一口气。杨万发闻听欢呼雀跃，他满嘴冒着白沫儿，得意忘形的有点找不到北了。
“哈哈，还他奶奶想当团长？还想着林、罗首长的接见？哼！屁！我今个儿揍让你把牢底坐穿！”
考虑到干部战士的不稳定情绪，刘高河的禁闭结束以后，袁源代团长请示师部，决定把刘高河发配到2营1连的炊事班当伙食管理员。经刘高河的一通折腾，师部延缓了对“老猫”的枪决时间，大军即将南下，这件事不可能再拖下去了。师首长带着皮远软主任，再次心情沉重地来到受害者家里，进行了最后的一次走访。
“首长，夫人的身体如何呀？”
曾强烈要求枪毙“老猫”的这位军首长，待新婚妻子情绪稳定后，态度也有了一些转变。他叹了口气说：
“唉，难为你们了！这件事呢，应该是我岳丈他老人家先开的枪，不过那是玩具枪。当时嘛，你们的那个小战士呐，也确实把手枪扔出来了，是不是走火就不清楚了，不过你们也说过，啊，既然是个战斗英雄，暂不要执行公开枪决了吧，我再做做我家属工作……”
“谢谢首长！谢谢首长！”事情有了转机，“老猫”的命终于可以保住了。
“师长，‘老猫’该如何处理？”上了吉普车，一直没有说话的皮远软主任阴着脸问师长。
“政治部重新拿个意见吧！”袁源代团长本想把“老猫”留在团里，营里上报的处理意见却是：开除军籍、遣返回乡。
“害群之马必须清除队伍！”皮元软主任坚定地支持了这个意见。赵大贵死了，“老猫”也被部队开除了，天都塌下来了！坐在赵大贵坟前，刘高河哭了整整一天，他们失去了一个多好的兄弟和战友啊！
“奶奶的！”从此，刘高河整日萎靡不振、痛苦不堪。
诗曰：兄弟可存半，
空为亡者惜。
冥冥无再期，
哀哀望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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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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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韵之声】主创人员
认证编辑：东方弘
主 播：金鸣 一川纳海 期盼
静心 涛声依旧 海华
东方弘 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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