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忆 父 亲 熊 幼 育
(熊德光)
(一)营山解放前后三、四年间,与父亲交往甚密、经常来家的有李子麟(开明地主、资本家,县政协副主席),李大椿(原国民党保安团长,后为县政协副主席),陈瑞昌(名中医),邱栖迟(大姐夫,营山中学英语教师、戏剧家),熊朝旭(名中医)等。父亲除交往社会名流,也交往了不少普通的亲朋好友和徒弟,如农民候义明、候义华兄弟,李宗富,在丰产小学教书的余新木等人。他们与父亲交往,主要是父亲的为人处事非常让人称道。父亲在受打压和迷惘时常常感叹地给我说,“你看李子麟、李大椿混得多好?宁做孳龙,不为鱼虾呀!”至今我不明白,在讲政治、讲阶级斗争的背景下,共产党员、在营山骆市桥教书的熊德昭兄、肖静初夫妇为何不怕闲言冷语,不怕影响和牵连,常常携家带口地来看望五爸、五婶(父亲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五)呢?尤其在德昭兄去世后,静初嫂子依然不改初衷,经带来家探望父母,的确属罕见的个例。
(二)所谓的社会名人,是原国民党员、袍哥管事,除罪大恶极、民愤较大被枪斃的外,还来不及清算“有问题”的人士如父亲等。但并不像营山一些不明真像、别有用心、混淆视听的人,简单的相信“熊幼育该枪斃,用美人计捡回一条命……”的谬种流传。这是被镇压的人的后人、亲属为颠倒黑白、颠复本来面目而编造的耸人听闻的恶毒谬论,从而让我家背负了一口营山县最阴毒、最大的黑锅。父亲在“越左越革命”的旋涡中,始终难脱悲惨的宿命,是典型的政治牺牲品。
(三)父亲为人“温良恭俭让”,人品极佳,人缘很好,各界人士、甚至小孩子、邻居。都愿与父亲打交道。“小四清”以前,凡来家造访的,无论政要商贾、名人雅士及平民百姓,无论穷富及求助,无论有事或闲聊,父亲均端茶递烟、以礼相待,非常谦和恭敬。这并不是因为父亲有“政治问题”而故作谦恭,而是他的家庭教育、本性和本能。在我的记忆中,从没见过父亲对来人、家人、亲友和我们兄弟姊妹生过气、发过火,甚至连大声说话的时候也没有。
(四)解放后营山县左倾之风吹得并不炽烈时,该县的第一幢两楼一底的建筑、单字高达两米多的“礼堂”二字为父亲所写,引起全县百姓极大的赞赏和轰动,也是对父亲毫无争议、书法泰斗的充分肯定。从此县上各主要机关单位的春联,办公室、会议室的宣传标语的书写便非父亲莫属了。以后的“营山县人民政府”、“营山县人民法院”、“营山县供销合作社”等门面上的大型水泥字均出自父亲之手。当时,谁提起父亲,都知道他是县上顶级的书法家。尤其每逢春节前几天,父亲就要准备上百付春联仍供不应求。现场求写的更是连续几天“打拥堂”。可惜当极左思潮盛嚣尘上,谁又在乎一个写字先生呢?在以后每次的政治运动中,父亲均被率先“揪”了出来,罗织种种莫须有的罪名,进行无情的批斗。
(五)解放不久,父亲的国民党员、“袍哥管五”身份尚不招彰显赫,让同样“有身份”的社会贤达及普通百姓经常光顾我家。要么坐坐寒喧,喝茶品茗,要么议论国事,传递小道消息,甚至在不利我家的应急时刻为父母通风报信。但是,随着阶级斗争愈演愈烈,人们要么稀求无灾无难以自保,要么是与“反革命分子”划清界限。所以我们家在父亲临终前的十年间均门口罗雀,极少有人会冒险前来探视、看望父亲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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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雅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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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德光,在《诗刊》、《星星》、《诗歌报》、《诗选刊》、《绿风》、《诗神》、《诗林》、《青年诗人》、《散文诗》等诗、散文诗刋发表诗、散文诗千首,选入选本和获奖。创办《嘉陵江农民文学社》、《拓荒者》诗歌报,创设“熊德光诗歌奖”。挖掘生活的真实和苦难,揭示人生的真谛和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