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动物
文/张永
现实中,我喜欢植物,最大原因是植物静默无言,而且大都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好看、没有攻击性。而我最爱看的电视节目之一,却是有关动物的。最凶猛、最丑恶、最聪明,叫声最大、跑得最快、跳得最高,最讨人厌、最招人喜等等“动物之最”,都能吸引我。《猫和老鼠》这样的动画片,我也曾与孩子反反复复地看过多遍。《动物世界》、《动物星球》、《科学世界》这样的电视栏目,我一直在看。虽然动物园的空气不如植物园芬芳,我还是愿去。
很多时候,我觉得看动物比看人,兴致饱满,精神松弛。当然还没有欣赏植物时,更为松弛。一片静静开放的野花,给人多少视觉、嗅觉和心灵的享受啊……
我很佩服一些动物的“异秉”。比如大象,食物主要是草料,却能把自己养活得那么庞大、壮硕,比食肉的狮虎有过之而无不及。长颈鹿,拥有那么长的脖子,吃高树上的叶子易如反掌;相似的食草动物,如牛、马、驴、羊,吃点烂草,也会力气大、毛发亮;狗熊看似笨手笨脚、行动迟缓,却是捕鱼能手,洄游的大马哈鱼常常成为它们的美食;鹦鹉能学人舌,猿猴能效人行……不胜枚举。
我惊奇于一些动物的神奇、“神秘”。动物学家们试图解开的秘密,我同样关注。虽然我不做这方面的研究,不去跋山涉水、实地考察。眼前就有让我惊奇的小动物。我养的热带鱼(有人叫它们“孔雀鱼”),个头很小,生着漂亮尾巴的公鱼,体长也就在2厘米多,母鱼更小。这么精致的一条母鱼,却能一下生出二三十条小鱼,而且是胎生,神奇不神奇!
那些未知的生物,比如水怪,它们笼罩着层层面纱,总引起人寻根问底的欲望。尼斯湖水怪是很早风闻全球的,最近据网络媒体称,美国大湖也有水怪。中国境内,长白山天池、喀那斯湖、猎塔湖据说都有水怪。野人、雪人、大脚怪也是吸引人目光的不明动物。在营口大辽河的芦苇荡里,七十多年前就有不少人见过龙一样的动物,1934年的《盛京时报》就报道过这件奇事,龙的遗骸还到处展览过,其形状酷似传说中的图画中的华夏图腾。它们时隐时现、似有若无,让人难下判断,却一直葆有兴趣。
我喂养过的动物有羊有兔。鸡、猪、狗、驴是全家共养,大人主养,羊与兔由我主养。公羊爱打架,以大而尖的卷曲的羊角作为武器。一次,我的这只公羊与别人的一只更大块头的公羊抵角,角的根部都震出血来,那家羊主人还不叫停。此时,我又心疼又生气还有点恼羞成怒,心疼自家的羊受伤了,生气那家羊主人幸灾乐祸。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发出挑衅的笑声。于是,羊在打,人也在打,结果羊去吃草了,两个人都打哭了……
兔子的本领是掏洞和繁殖能力强。笼养的兔子当然没法掏洞。一般我们那儿都把兔子养在地窝子里。它们在人给挖好的地窝子里,“自力更生”掏出一个个地道,用有力的粗壮的后腿将鲜土蹬出来。有一年冬天,我对饲养一对叫“青紫兰”的黑色兔子,失去了兴趣,原因是它们无论如何是长不太大的,除了隔三岔五向地窝子里扔点干草外,懒得打扫、清理。它俩刨出了很多土,掺杂着干草、粪便。多少天以后,不见了它们的踪影,我想,有可能打了个通向院墙外的洞,逃跑了,也有可能饿死在自己挖的地道里了。
然而,又多少天过去以后,两只兔子忽然现身,后面还跟了几只老鼠般大小的兔崽子,眼睛还没怎么睁开。掏出来数一数,哈,十一只!高兴,赶紧喂料,喂玉米面拌麸子,补充营养。
这是我小时候饲养动物的有趣记忆。
前几年,我女儿对小动物感兴趣,买来一只小白兔当宠物,但她并不愿负责喂养,只管看。我只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顺便拔点野草、苦菜、曲曲菜喂养它,像一个勤俭持家的老农。很快地这“掌中宝”似的宠物长到了三斤以上,这是我事隔二三十年以后,再一次养兔子,极有成就感。
温顺的动物,让人亲近;凶猛的动物,让人畏惧,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大灰狼是养不熟的,耍蛇人会遭蛇咬,它分叉的舌不辨生人熟人、贵人贱人、恩人仇人。有的动物很丑,有的动物让人惊艳。其实极丑的动物在它的那一个族类,说不定还是美的杰作呐!有的动物巨大如山,比如巨鲸;有的动物微小如芥,像小蚂蚁(属节肢动物门)……动物界,处处是奇观。有些鲸鱼喜欢玩一种残酷的游戏,在靠近海岸的水域,用嘴巴和尾巴摔打海狮,摔死了还玩,这种现象科学家无法解释。“一鲸落万物生”,有人解释为一头鲸鱼死了,尸身可养活万物,有人解释为一头鲸鱼死了,万物得以逃生不再成为鲸鱼食物,都通。
有些动物的生存能力让人叹为观止、自愧弗如。比如鳄鱼,它是迄今发现的活着的最早和最原始的爬行动物,于三叠纪至白垩纪的中生代(约两亿年以前)由两栖类进化而来,延续至今仍是半水生、性凶猛的爬行动物。它和恐龙是同时代的动物,存在的历史比人类还长。想一想,它躲过了多少天灾地劫,比起恐龙更能适应环境!这个冷血的丑八怪一样的庞然大物优哉游哉,千万年来就是这样旁若无人地活着!
今天,人类知道要保护动物,不能对它们随意猎杀。如果杀死、贩卖、吃掉国家保护动物的话,是触犯刑律的行为,掏走受保护禽类的蛋也不成。在可可西里,许多动物保护者,睁着警惕的眼睛,持枪巡逻,时刻保卫着珍稀动物藏羚羊免受伤害,有时还要与偷猎者短兵相接、拼死搏斗。保护生物的多样性,让千姿百态的生物与人类共同生活在这个美丽的星球上,已经成为越来越多的地球人的共识。为此,人们要节制口腹之欲,节制穿衣打扮之欲,不能贪婪地、残酷地捕食猴子、穿山甲、果子狸、鲸鱼之类;拒绝使用由野兽皮毛制作的衣履、箱包、饰物。
因为能够大量使用工具和器械的缘故,人类已从童年期的大自然的弱者,变为强者,变为大多数动物的“天敌”。动物数量的锐减、种类的灭绝,人类要负不小的责任。在漫长的进化岁月中,人与其他动物互为养料,以供活命。猎杀的习性和冲动保留在人的血液和记忆里,只能淡化无法消除。因此,当人赖以果腹的食料已经十分丰富,在酒足饭饱之后,仍要把狩猎当作乐趣和消遣,纵然这种乐趣和消遣散发血腥的气息。这在许多艺术作品中都有表现。《猎人笔记》就是以“我”到处行猎作为线索的,“我”和其他贵族几乎每天都在打猎。海明威是作家也是满世界转悠的捕猎者,最后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是对自己的猎杀吗?
历史地看、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人本身也是动物之一种,只不过是能思考的智慧发达的高等动物罢了。我们许多本领蜕化了,许多方面不如一般动物,比如嗅觉就不如犬类,感知地震也不如老鼠、蛇、猫,但我们的优势在于大脑发达。
拥有发达大脑的人类应该能够学会与动物和其他生物,和谐相处。天人合一、民胞物与,是一个高的境界,也是一个好的境界。
作者简介:
张永,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在《青年文学》《山东文学》《时代文学》《齐鲁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多篇。曾获得《时代文学》杂志社2014年度散文奖;《人民文学》“诗意济南,风雅历下”征文三等奖。出版散文集《圆凳与野花》,获第四届济南泉城文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