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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孕”风波 小小说 胡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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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有两种，一种柴狗，就是没有一点外国基因的中国狗，土狗生性凶猛，嗅觉灵敏，喜熟欺生，遇到没见过的人来主人家就会声嘶力竭的狂吠，甚至把人咬伤。过去物资短缺，有些人生活困难，被逼无奈中就到比较富裕的人家去偷。为了防盗，这些富裕人家都养狗看门护院。土狗对待遇要求不高，夏天在主人家的门楼下避暑，冬天在院子柴火堆里取暖，吃的是残羹剩饭。如实在吃不饱，偏僻处人们拉的粪便也能凑合着充饥。另一种是宠物狗，大部分是外国舶来品。改革开放后，人们吃穿不愁，偷盗也没有了动力，养狗看家已没意义。酒足饭饱之后，人们开始仿照以前只有大户人家的阔太太才有的雅兴，玩起了宠物狗。宠物狗大多性格温顺，小巧玲珑，憨态可掬，价格不菲，有的能值千元甚至万元。价值决定地位，宠物狗吃的是专业定制，睡的是舒适干净。经常看到小区里、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抱着宠物狗又搂又亲，称兄道弟，那个亲热劲，比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好多了。李家庄的黄老太养了一只宠物狗。黄老太年近七十，老伴前年去世，在县里当局长的儿子要她去城里和他一块生活，但她不去，非要一个人在农村老家过日子。为了不让母亲孤独寂寞，给她送回来一只宠物狗，还给狗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顺顺”。这狗体格不大，雪白的绒毛，清澈的眼睛，活泼好动、灵性听话，听儿子说是美国的什么犬，很值钱，并且还是个母狗，能生仔，如果一年能生几个“贵宾犬“，到市场上一卖，足够黄老太一年的生活费了。黄老太很是喜欢，把它视为珍宝。她严格执行儿媳妇宝英临走时“不能喂五谷杂粮”的嘱咐，每天给“顺顺”喂从城里买来的狗粮，三天给“顺顺”洗一次澡。夏天怕 “顺顺”热着，就把它放在空调房里；冬天怕 “顺顺”冻着，就让它和自己睡床上。每天带着“顺顺”到村上溜达几圈，一起锻炼身体。她想好了，等“顺顺”发情时就给它在城里找个名犬交配，繁衍后代。但出乎意料，还没等黄老太的计划实现，“顺顺”就出现了状况。有一天，黄老太突然发现“顺顺”的肚子越来越鼓，越来越大了。她吓坏了，心想莫非“顺顺”得病了？她赶忙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说他正在市里开会，回不去，让媳妇回去。宝英接到丈夫指令，不敢怠慢，马上开车回家。她看看狗的精神，活蹦乱跳的，看看狗的饭量，狼吞虎咽的。她对母亲说：“这狗不像有病的样子呀！”“那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了呢？”黄老太疑惑地问。“要不然到宠物医院看看？”宝英也弄不清楚是咋回事，征求婆婆的意见。宝英带着黄老太和她的宠物狗来到县城，找到一家宠物医院。医生又是抽血，又是化验，忙了好一阵儿，最后笑了，说：“恭喜啊，你家的狗怀孕了。”怀孕了？黄老太的头上像响起一声炸雷，顿时蒙圈了。“顺顺”从来没接触过其它狗，怎么会怀孕了？“肯定和其它狗有接触，只是你没看见而已。”医生胸有成竹地说。“妈，你别急，想想小狗的爸爸会是谁？”宝英安抚母亲说。“谁，谁……”黄老太认真的思索起来。突然，她惊叫起来，骂道：“这个王八羔子！肯定是它！”“它？”宝英也惊叫了一声，好像遭到了奇耻大辱，气得满脸通红。石头和黄老太是一个村的村民，黄老太住村西头，石头住村东头。石头的儿子在县城读高中，为了儿子，石头的媳妇去城里做了陪读，挣钱的任务就落在了石头身上。这几年，石头经常在外地打工，家庭处于空穴状态。出于安全考虑，石头养了一只柴狗用来看门护院。那只狗，宝英见过，不但品种陈旧，而且长相难看。由于没人照管，那狗只能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找东西吃，浑身脏兮兮的，绒毛长长的，眼角上也结满了眼屎。村上的人都说它是个没爹没娘的“流浪狗”。这个狗和“顺顺”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鹅，一个是黄鼠狼。如今，黄鼠狼吃了天鹅肉，好白菜让猪给糟蹋了，并且还怀了它的崽子，岂不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宝英气愤填膺，火冒三丈，她要为“顺顺”报仇。她从城里找来专门杀狗的屠手，在村民一片惊愕的眼光下，用一块浸满剧毒的大肉，骗取了石头家那只狗的信任，结果那只狗中毒而亡。有人很快把消息传到了石头媳妇那里，石头媳妇在惊愕之后，问：“为啥？”石头媳妇不明白，她家和黄老太一无冤，二无仇，为何突然对自己的狗痛下毒，她必须讨个说法。“为啥要药死俺家的狗？”一见面，石头媳妇就愤怒地质问黄老太。“还有脸问我？问你家的狗去！”黄老太用藐视的口吻说。“比偷、比抢还坏，它把俺家的狗强奸了。”黄老太心如刀绞。“你咋知道强奸了？是你家的狗告诉你了，还是你亲眼看见了？”石头媳妇追问道。一句话把黄老太问住了，她真的没看见那只“流浪狗”是怎样和“顺顺”搞到一起的，“顺顺”又是怎样心甘情愿的让“流浪狗”得逞的。她气“顺顺”没志气，没眼光，气“顺顺”的择偶标准太低。“没强奸，俺家的‘顺顺’咋怀孕了？”黄老太气急败坏地问。“咋怀孕你问你家的狗去！”石头媳妇脖子上的青筋爆得老高。“全村就你家一只狗，不是它是谁？”黄老太用手往村东头石头家的方向指了指说。“你不要诬赖好人！”石头媳妇气愤地说。但话一出口，发现不对，马上又更正说：“你不要诬赖俺家的狗。”“也不看看看己长的啥样？敢赚俺‘顺顺’的便宜。”黄老太满脸都是鄙视。“俺家的狗比你家的狗强多了，起码会看门，你家的狗连看门的本事都没有。”石头媳妇也不示弱，反驳道。“俺家的狗值几千块，你家的狗屁也不值。”黄老太自豪地炫耀说。“你看不起它，俺看得起，你得陪俺家的狗。”石头媳妇说。“呸！还赔你家的狗，我还要你赔‘顺顺’的青春损失费哩！”黄老太说着，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争吵声惊动了村上的人，纷纷来看热闹，大家议论纷纷：有的为石头家的“流浪狗”打抱不平，说这是它们你情我愿的事，怎么把责任赖在柴狗身上呢？有的替黄老太家的宠物狗感到惋惜，说是高贵公主遇见了地痞流氓，也有的认为黄老太是小题大做。村长闻讯赶了过来。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先是“嘿嘿”一笑，然后对石头媳妇说：“嫂子，你的狗已八岁高龄了吧，为啥至今未有母狗上门？还不是因为没狗看得上？但它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呀，如今为了一时痛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怨谁？愿它自己！不自量力，咎由自取，认了吧。”又转脸对黄老太说：“婶子，你也没必要动怒发火，你觉得你家的狗品种优良，条件优越，不能与‘流浪狗’为伍，但那只是你的想法，狗是动物，不是人，人的优越感在它身上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你不能拿你的思维替狗去想！你如果实在不想要石头家的狗崽，到宠物医院做个人工流产不就得了？”一番话把看热闹的人说得“哈哈”大笑，黄老太和石头媳妇也都不好意思起来。
作者简介：胡天喜，河南省作协会员，周口市作协会员，在全国报刊发表小说、散文多篇。著有长篇小说《文殊庵》《胡天喜作品选》《周口市联通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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