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重阳
在家乡农村的词典里,似乎没有重阳的词条,只有九月九的口语,也还是空有其名,并没有实质内容。
“正月正,正月十五,二月二,三月三,四月八,五月五,六月六,七月七,八月十五,九月九,十月一,腊月八,腊月二十三,腊月三十”这是家乡人心中一年的农历节日。不知古人因何在十一月没有设节,其它月份都有节日,而且腊月设有三个节日,正月有两个特别重要的节日(或许腊月三十已是大年的团圆之日,正月正是大年,可排除在一般节日之外)。
自从知道九月九是官方称呼的重阳节,是我国重要的传统节日,我就特别留心询问家乡民间知很多掌故的艺人和熟稔民俗风情的老人为什么不过也不重视九月九,没有道出原因者。
识字读书多了,从今古书籍中知道,重阳日和清明节一样,应登高念祖、祭奠先祖,所以又叫祭祖节;重阳宜插茱萸登高望远,思念亲人,所以又叫登高节;重阳是秋游赏菊花的最佳日子,所以又称菊花节。
蕴含这么丰富的内容,具有这么重大的意义,作为秦文化重要的发祥地传承地之大西北区域中的我的家乡,怎么竟然对重阳节这么淡然甚至漠然呢?
或许是身居山高地远、闭塞贫穷的幽僻之地,连生存都难以保障,哪有这闲情逸致?
或许因社会动荡不安,霍乱加土匪残害滋扰,人们常常东躲西藏,生命难保,哪有这悠闲心情?
或许……再多的假设,似乎都难以充分表达唯独淡然、漠然九月九重阳节的理由。
我将进入人生的古稀暮年,对传统重阳节的文化意义有了一定认识,虽不像早年的家乡人那么漠然,但从感情上也还做不到十分的重视。
又到重阳节,作为喜爱并努力传承中国传统文化的人,应该去登高望远,去踏秋欣赏菊花、品尝菊花酒,更应去念祖祭祖、铭记自己的来处和归途……
昨日星辰
昨夜响晴,夜色似水。
遥望夜空,一碧如洗,银河清澈,星光盈盈。
昨夜星辰如灯,挂满天宫的大街小巷;昨夜星辰如炬,燃亮天庭天阙门庭屋檐;昨夜星辰如宝石,晶莹璀璨,装扮了浩瀚无垠的宇宙。
一轮明月升起来,大多星辰做出明智选择,迅速隐身于月亮的后边;极少数星辰,像与月亮是多年的老朋友,对月亮笑脸相迎;一些星辰,心甘情愿放低身份,拱卫在月亮周围,来一个众星捧月。
月亮也是一颗星星啊!月光皎洁,明亮得如同一块宝鉴,照亮漆黑的夜,抚慰着酣眠者的心灵。
昨天深夜,明月当空,星辰明暗闪烁,将静谧、安详和美好洒满人间。
昨夜,我仰望星空,数着闪闪烁烁的星辰,享受溶溶月光的沐浴,心里默诵古人抒写星星和月亮的诗句,似乎自己被星辰璀璨、被月光融合了。
夜空有几缕淡云飘来,星星和月亮被云朵遮蔽。旋即,云朵过去,星星和云亮又出现在碧蓝的夜空中,似乎比之前更加晶莹明亮。此时我才明白,这云朵原来是天仙用来擦拭月亮和星星的玉帛。
我不由生出感动,有了吟诗歌咏的激情。
于是,心里生出一种浓情,虔诚地把对昨夜星辰昨夜月的感恩,注进血管里。
时光清欢
时光流淌,似水如风,潺湲轻捷,无形而有形,无声又有声,无色却色浓,无味而又芳馨。
时光的脚步迈入十一月,将十月的身影隐于岁月长河。
时令听从时光的命令,已进入立冬倒计时。风的号角越来越有力量,声音萧瑟又寒冷,伤感得树叶纷纷坠落。
秋风秋雨联手,一个挥毫,一个调色,将秋野涂染得黄的亮黄,红的鲜红,赤橙黄绿青蓝紫,比春天更加缤纷。
时光是个快乐浪漫的诗人,只有清欢,没有忧愁。想唱歌时就像百灵鸟一般悠扬婉转,又学风抒情一曲;想绘画时就像画家把大自然描绘得五光十色;想吟诗赋韵了就亦风亦雨皆成韵,花容柳丝有真情。
时光骑着白驹奔跑,时光驾着流云放牧,时光哼着清歌迈向远方,时光挥笔蘸彩题诗作画,时光一路清欢,驭驰流年。
我们应在享受时光的清欢里,抓紧流年的鬃毛,快乐而又不失时机地奔向诗和远方!
台阶
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台阶,一阶阶把人升向山顶,又一台台把人下到山底。
台阶默默任人上下,他的职责就是挺着坚实的肩膀任人登踩。
人往高处走,不甘平庸的人都想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向高处。越到高处不仅仅离白云、离天越近,站在高处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更主要的是能让人的眼界更加广阔、心胸更加开阔,境界更加高远。
理想和抱负需要攀登台阶去实现,但踩着台阶登上山的顶峰不一定能实现人生抱负、创造人生辉煌。
好高骛远,常会使人迷失方向;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该攀登就奋力攀登,该下山就平稳、安全下山,在平淡中或许能创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迹。
踩着台阶登上山顶看飞鸟、赏流云、听涛声,会使人心旷神怡、激扬文字、享受快乐人生;但从悬崖峭壁踩着脚窝提心吊胆一步步落到平地,吐出一口长气躺在沙滩或者草坪,何尝不是让人快意、让人安然自怡的事情!
台阶是供人走的建筑,但千万不要有台阶就抢着上,有台阶却不愿意下。
山水之道的台阶是有上有下,生存之道的台阶是要懂得能上能下,人生之道的台阶是要学会既要踩稳上下、还要学会放下身价及时修补,更要学会感激感恩。
别抱有台阶不言不语只默默任你踩踏、不知心存感激感恩的侥幸,有可能会踩空翻了跟头,严重时可能会掉下悬崖、粉身碎骨。
台阶能用肩膀抬人,也能因脚下踩空或者踩不稳而摔人。
台阶给人的启迪是多方面的,需我们用一颗真心去仔细体悟。
篱边秋风凉
秋风最喜篱边过,意在菊园染艳香。
暮秋的风紧绷冷峻的面孔在篱边游走,时不时把带露的寒气吹向园中菊花丛中。
其实,秋风并未改其在春天美色怜香的柔和本性,只是被时令所支配,不得不采用冷意寒气对万物肆意侵凌。
篱园的菊花早就理解并宽容了秋风的所作所为,任它大声嘶鸣、任它肆意凌冽,依然如故地把最灿烂的笑容、最艳丽的身姿和一抹清丽的幽香展示在天地之间。
篱边秋风着意凉,试探菊蕊可孤芳。百花凋败早成泥,只能借机偷菊香。
秋风在篱边散步,秋风是否真想投菊花的暗香不得而知,但篱边秋风的凉意,不但一点不减菊花的怒放和散发幽香,反而更坚硬了她御霜独放的风骨,提升了她高雅纯洁的品格!
篱边秋风凉,凉燃了远山的红枫,萧瑟了堤岸的杨柳和路边梧桐,却让身旁的菊花更加璀璨更加芬芳。
白月光
“白月光”,一个多么静美的词语,一个多么温馨又富于想象力的意象!
是谁赋予了“白月光”爱情的特殊意义?
天朗月洁,风清月白,是多幽静清丽又阔大的意境,“白月光”又因何独赋予男孩子心目中那个特有的女孩子形象?
我纳闷。我心生疑窦:李白“疑是地上霜”的“窗前明月光”难道不是白月光?白居易“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就不是白月光?晏殊“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难道不是白月光?王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杜甫“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张若虚“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等著名诗句都没有表达爱情,难道都不是“白月光”?
由此看来,“白月光”不仅广义而且多义,不只是狭义上男孩子心目中那个唯一心仪的女孩子形象。
不过,古人赋予“白月光”爱情的特有意义,仔细想来不仅美好,确实是一种富有丰富想象力,的诗美创造,让我也进入那甜美的意象享受中:
弯月,是女孩子俏丽的柳叶眉;明亮的圆月,不仅是女孩子化妆修容的镜子,也是女孩子明亮的眼睛,更是女孩子姣美的玉面;如水般明澈的月光是女孩子明澈的目光;明澈透亮的月光,又是女孩子清澈无暇的心底。
不管你年轻时有没有过“白月光”的甜美对象,“白月光”都是一个非常雅美的意象,也是一个非常温馨优美的意境,常思心目中的“白月光”,常观赏大自然中的白月光,常吟诵品赏古人诗词中的白月光,我们的心情一定会像白月光一样澄澈清明、快乐美好。
一叶人生
大凡有视力的人,未有不爱花者。
但牡丹虽好,还需绿叶扶持。没有叶的默默陪衬,花的美怎么能体现出来?
我喜爱文人墨客笔下赞美花的句子,如刘禹锡赞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李清照咏桂花:“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王安石赏杏花:“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等诗句,更喜爱赞美叶的诗句,如贺知章咏柳叶:“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杨万里颂莲叶:“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王昌龄赞荷叶:“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等。
人们普遍爱花,都是被花艳丽的色彩、姣美的容貌身姿和芬芳的花香所折服迷醉,所以“宁可枝头抱香死”。而我更爱叶是被叶的无私奉献和牺牲精神所感动。
在人类社会中,想做花朵者大有人在,但真正成为娇艳的鲜花,给人以美的享受、又让人真正从心里喜爱赞美者能有几人?大多都只是平凡的叶子。
花朵美丽而高贵,能通过自身先天的条件和后天的努力成为无毒而又美丽的花朵,当然值得喝彩和尊崇;叶子平凡但不卑微,她用全力为鲜花的盛开提供营养,她用无私奉献和忘我牺牲让根深扎让枝干增长延伸。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春秋。花让世界斑斓缤纷,叶让大地春花夏荣秋实冬藏。
人类大千世界,大多人都充当叶的角色。教师、医生、工人、农民,每个都是平凡的一叶,都在默默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力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叶是那么平凡,但叶又在平凡中显示着伟大。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快乐幸福地过好平凡的一叶人生。
落叶
秋风萧萧送寒凉,满目落叶满地红黄。
落叶,不失时令地飘落,以飞扬的姿态展示今生最后的潇洒。
一片落叶,反映一个丰富的世界,表达一种别样的心情。
落叶纷扬,有人看到了凋零,有人感受到了悲凉,有人欣赏到了浪漫,有人读出了幽思,有人还感悟到了生活的多彩。
看到落叶,我不由心生感动,总想揽其入怀。
每到冬天,总是忘不了,我飞奔抢扫的一筐一背篼的落叶,在天寒地冻的日子,煨热了家里多少个夜晚冰冷的炕,暖热了我和家人冻得发抖的身子,使我和家人免受了多少冷冻之苦;也忘不了在冰封雪覆的日子,一筐树叶填饱了羊的肚子,止住了羊们饿得把头伸出圈门咩咩哀叫声音的情景。
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紫红深红的枫叶,浅黄深黄的杏叶、杨柳叶,都是那么深情、那么潇洒地把自己的心灵世界展示给天地,浪漫地抒写平凡平淡、无私奉献而又无怨无悔的人生。
落叶最是知恩图报。每当秋末冬初,我们总会看到落叶纷扬的情景,那是他“犹思雪润复还田”“雪后春萌用作肥”。
我也到了人生的秋冬季节,我能否成为一枚潇洒的落叶?
尤屹峰,宁夏西吉人,退休高中语文特级教师,中国写作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宁夏作家协会、宁夏诗词学会、宁夏楹联学会会员。创作并发表各类文学作品千余篇首。出版教学论著《诗意语文教学观》、散文诗集《飞泻的诗雨》,有散文诗集《百年变迁吟故乡》、散文集《行走的散板》、古体诗集《古韵新声》待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