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人

                          文/好人张北

夜半睡得正香，被包工头叫起，跟车装沙子去。他喊人也特别，进门后就顺着大通铺拍人头，拍了五个人的脑袋，我是第三个。

汽车颠簸着，我们几个人坐在后斗里，大都还带着睡意。天色很阴，飘着丝丝的细雨，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便感到如针的冰凉了。

很快汽车就到达郊外，便见有一处一处大小不一的沙坑，司机晃着大灯，又走了一段平坦路后，才把车靠在一个沙丘前。于是，我们几个人各操一把铁锨，跃过车帮，跳到了地上，开始往车斗里装沙。

装沙不能先掏底，不然沙丘会在“簌簌”作响中猛然地塌下来，这样很危险，不小心会出人命的。

只见司机站在边儿上边抽烟，边说：“干活儿都麻利点儿啊，别腰软肚硬的！”

他是包工头的小舅子，有权力这么讲话的。

我很卖力地干着，很快，汗水，雨水，还有细沙，由于抹汗时进了眼窝，感到火烧火燎般地疼，并且气喘吁吁。

装满车斗，大约是半个多小时，而我的头发已成毡片了，手都插不进去。

车是自卸车，不用我们回去，我们几个人便靠着沙堆，抓紧时间休息。屁股底是湿得，很快就坐不住，只能站起来，站上几分钟，双眼皮又直打架，这让我有几次差点儿栽倒在地。

雨终于停了，却见乳白色的雾铺天盖地而来，可惜天地给人的感觉依然是阴冷与压抑。

忽见一束强光与迷雾共舞，又听到汽车轰隆隆的噪音，我便有些沮丧了，不禁自言自语道：“受（干）吧！文亮，不受，没人给钱呀！”

……

好人张北：本名李文亮，业余作者，曾在报刊与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1000余篇（首），河北省康保县闫油坊乡大土城村人，《乡村精短文学》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