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之春
王晓露
序篇
春天到了
万物以直立的姿势
向天空争取生命权
有一群人沉迷于帝国幻想
向着北方跪拜
一
数个小时的飞行
足以把温暖抛在后面
这里的气温还保持着一位数
类似于马拉加的冬天
于我而言，布拉格
有一个存在于深春的冬天
俯视大地
路灯如珠宝串串相连
在无边的夜色里
古城独享这种高贵的寂寥
她习惯于在夜里思考
思考如何保有一份优雅的尊严
如何面对敌意保持善意
二
老城广场的正中间搭起了一个台子
站在台上---城市的中心
我会因此而伟大
鲜花在脚下
周围烤肉的香味追随而来
我开始检阅我的一生
什么时候滋生恨
什么时候滋生爱
是在那个春天吗？
春天多情而又无情
它把温暖给了城市里所有的居民
也给了野蛮的外来人
当坦克车的履带碾过鹅卵石路面
朝着街面的窗户表达情感的方式
只有开和关
春天就这样
在开开合合的窗户间
进进出出
三
查理大桥上人来人往
伏尔塔瓦尔河上游轮穿梭
我从桥上走过
也从桥下滑过
桥上的我向桥下的我挥手致意
桥下的我向桥上的我用手势比爱心
另一艘船从边上驶过
船上那一群人
向着桥上的我和船上的我
高声大喊“我爱你”
传说触摸大桥上的圣约翰像
可以带来好运
我并没有
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
布拉格已经脱离苦海
伏尔塔瓦尔河里没有恐惧
只有源源不断的欢乐和爱
脱离苦海和魔爪的人
大方些吧
把幸运都留给基辅
让它成为第二个布拉格
四
波西米亚公园经历了一场大火
碳化的树干显得悲怆
裸露在地面上的树根
像垂死的人的手掌
紧紧抓住土地
避免向地狱沉沦
一大片的枯木中
寥寥几棵绿树诠释生命的顽强
它们是波西米亚的未来
“欧洲之门”在捷克
“欧洲阳台”在西班牙
我第一次感觉阳台和门之间的距离
竟会如此遥远
需要三个半小时的飞行
两个小时的车程
再加上一个小时的徒步跋涉
导游刘哥说
“这么高的山峰，
征服它了也就那么回事。”
我不喜征服这个词
它让我想起了奴才和主人
想起了铁链
想起了捷克人曾经的屈辱
五
跨过一千多个台阶
从mezna镇走向谷底
这个角落除了淙淙流水
再无其他声响
世界的喧嚣
北方的炮声
都到达不了这里
一只绿色小木船
带着我们走向深处
船夫开着荒诞的玩笑
“这里有鲨鱼”
“这是铁达尼号沉没的地方”
……
迎面
布满青苔的绝壁巨石不停往外渗水
他说“这是一块会哭的石头”
因为这句话
这个山谷有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六
周日清晨八点
欧洲从冬令时步入夏令时的第一天
多数人还在沉睡中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机场
静谧安详
一架瑞安航空的飞机缓缓移动
六十年前一架客机满载士兵在这里降落
他们为帝国荣耀而来
为帝国元首的尊严而来
征服这个丛林里的不顺从者
征服这个寻求自由和富裕的小国
这里的人民并不好战
面对武力和强权他们只是愤怒
这种愤怒像春天一样
坚韧而富有生命力
它一直延续
世世代代延续
直到这个世界上
最后一个帝国崩塌，分解
尾篇
丛林时代一去不复返
几只孤独的猛兽
在树林之外徘徊
作者简介：
王晓露，《欧洲诗人》杂志社、伊比利亚商务出版社、西班牙伊比利亚诗社社长。西班牙文心教育集团主席。著有诗集《远方的你》《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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