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师
文/常曙光
中午,我看到了贾老师的摩托车停在5排拐角处。
听人说,贾老师告老还乡,我过去看看。
门口一辆运垃圾的铁车,一捆旧书倒在里面。
掀帘进去,贾老师笑呵呵的。
床上是整理好的被褥。“这些烂书,有没有需要的,有,就拿走吧。”他抽出一本佛经,拍打灰尘。
“我是来帮忙的,贾老师。”“呵呵,这些书就卖了吧。也不值钱。这本字典得留着,以后查字用得着。你看我的东西,一趟运不完。”他一边收拾杂书,一边自言自语。
微胖。一脸慈悲。谢顶,脑后一圈白发,神似金顶大仙。
他抱着十几本书,扔到铁车上。“你回去休息吧。运两趟就没了。”
桌上一个佝偻的台灯,除此之外,都不带电。生活很是节俭。
他推着铁车出校门。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想:他老了,所以不干了。我到他那个年纪,会是怎样收场呢?
我08年来校工作,和贾老师打交道不算多。这个老头很好。
他总是鼓励身边的人。常对我说:“如果好好练字,你有可能成为书法家;如果好好写文章,坚持下去,就可能当作家。”每次都是亲切和蔼地说。
冷风扑面的操场上,贾老师说:“年轻人,好好干,前途是光明的,你们是中流砥柱。”我淡淡一笑。
他教书颇有艺术。上课,轻松诙谐,挥洒自如,气氛活跃。曾用“豆腐模儿”评价豆腐西施杨二嫂,新奇有趣。
逢大型考试,计算分数,常令语文老师头疼。只要他出马,就能轻松搞定。人称“计算兵”,一沓试卷,不用纸笔,几个数字在眼前一晃,便知一二。
他喜欢打麻将,每赌必输,依然乐此不疲。周末回家,定要赌上一把。输了钱,从不赖帐。牌友自然喜欢,电话相邀,盛情非同一般。
不喜欢欠人情。有一次,亲人亡故,他反复叮嘱校长,千万别告诉老师。后来,我们还是知道了。他特别愧疚,总怕自己还不了人情。谁家有红白喜事,不管是新来的,还是老同事,他都会慷慨上礼。
15年下半年,他的工作地点设在小会议室。检查作业的同时还担任“初三11班班主任”(贾老师戏称),这个班只有一个学生。
他是元老。当年董事长遍访能人,开着轿车,接他来任教。
贾老师,真老师,好老师。
2016年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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