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风佛面
第二十四章
白莲与丛杨的情感之舟启航于一个生日之夜，搁浅于另一个生日之夜，十八年相爱心路历程起始于一个夏日，终止于另一个夏日。
白莲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到来，因此不觉得突然，也不感到遗憾，只是没想到这一场霜雪竟然会降临在自己的生日里，降临在炎炎的夏日里，心里难免有些隐痛。
白莲知道，自己的隐痛只能靠时间来治愈。
又是一个夏日的夜晚，乔梓于朦胧之中接到白莲一个电话。
梓：亲爱的，今晚是不是又茶醉了，要我去给你赔睡？
莲：你说什么呢？谁要你陪睡，尽想好事！
梓：不是陪睡是什么事你说吧！
莲：我娘刚才过世了，今夜要入棺（注1），我哥打来电话要我过去，我想租你车用一下，估计到达后你还要等我，我再坐你车回来。
梓：说什么租车，你等我，我到你楼下再打你电话。
莲：好！
白莲娘家距玉溪镇二十多公里，要走十公里村道。
乔梓把白莲送到目的地后，便一个人关好车门打开空调坐在车里静静等候。
时间过去约四个小时，白莲回到车上，乔梓发动汽车往回开。
走完县道，车子驶上蜿蜒曲折的乡村公路，两盏车灯犹如两柄雪亮的利剑在空中乱挥乱舞，仿佛要把这无边的夜幕刺出一个大窟窿。
梓：你一夜没休息，我把座位放下来慢点开，你躺下睡会吧！
莲：我哪有心思睡觉，回去第一桩事是找领导请假。我那人要今天后半夜才下火车，估计到家是明天上午了，儿子在部队，外婆过世没有假。我要安排打祭（注2）的事，要请乐队、租龙、买活猪活羊活鸡，这些事等吴柳回来再办就来不及了，都是我命苦，有老公跟没老公一个样。
梓：你别发牢骚了，他也不愿意这样。
莲：是我前生欠姓吴的太多，今生罚我帮他家做奴隶。
梓：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你娘得的是什么病，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莲：我娘今年八十五岁，走得无病无痛，晚饭还是和后人一起吃的，洗完澡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梓：这是你娘前生修来的福分，如果病上三两个月，住院用钱不说，还要受病痛折磨，后人要轮流护理。都说久病无孝子，护理三五几天可以，时间长了很麻烦。
莲：你说得对，只是走得太突然，我们心里一下子接受不了。
梓：你有几兄弟几姊妹？
莲：三个哥哥，我老满，娘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梓：那打祭是你一个人的事啰！既劳心又劳力还要花很多钱。
莲：谁说不是呢！
梓：你如果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联系买活猪活羊的事，其余的事你自己去办。
莲：你能帮我办好这两桩事等于减轻了我的大负担，我正为这两桩事发愁呢！
梓：如缺钱也告诉我。
莲：这次钱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车子在时快时慢中走了将近半小时，突然呯的一声像失去重心似的猛地颠簸了一下，乔梓来个紧急刹车，把车靠右停稳后下车察看，原来左边后轮爆胎了。
车上只有备胎却没有千斤顶，因此无法更换。此地距玉溪街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时间凌晨四点，虽然夏天天亮早，但至少还要一小时。
乔梓回到车上关掉发动机，把情况告诉白莲。
梓：我刚才给街上补胎店师傅打了电话，师傅说要等天亮才能来，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了，我本想另外喊车子来接你，又怕你夜里一个人不愿坐别人的车。你放心，七点钟之前保证送你到家。
莲：事已如此，那就等吧，只是这样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梓：我两个人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莲：今夜是下弦月，与其坐在车里等不如两个人到树林子里面去走一走，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梓：这样最好。
这正是：
八旬老母无疾终，乔白驱车夜同行。
归家途中爆了胎， 二人携手奔树林。
（注1）尸体入殓。
（注2）置办祭礼祭祀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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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苏文学社
2024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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