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战前的考验
一一在“南打北防”的日子里
1979年初,为了惩治越南,防止苏联入侵,党中央做出“南打北防”的战略部署。春节刚过,我国在进行“南打”的同时,“北防”也开始行动,沈阳军区所有的野战部队和守备师全部进入一级战备。
当时,我团刚由阿尔山战备施工回来进入冬训,就接到上级命令:按战时编制配齐人员和武器装备,准备出征打仗。突如其来的战备状态,干部战士思想反映很强烈。我是宣传股长,抓好战前动员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我头上。我和股里几名同志,连续深入到各连进行座谈调查,有针对性地组织战前教育,鼓舞士气,激励斗志。之后,又在团大礼堂召开了出征誓师大会,师、团首长下达战斗任务,布置我团防御战斗方案,重申战场纪律。各营、连代表上台发言表态。一时间“誓死保卫大庆”、“人在阵地在”、“坚决打败侵略者”、“为人民再立新功”的响亮口号不断从礼堂传出,整个营区充滿着战斗的紧张气氛。
各连党支部和很多干部战士都纷纷向上级写决心书和请战书。刚从39军调来的一连党员战士马树春,咬破中指,在白布上血书“坚决要上前线!”六连连长刘学军,在动员大会当晚夜里,妻子从千里以外的家乡来部队探亲,但部队马上就要出征了,怎么办?刘连长毅然决然地对家属说:“部队马上有行动,天亮你就回去吧!如果我能回来,我们再团聚。”妻子一听,眼泪马上流了下来,第二天早晨,妻子就一个人在寒风中乘火车返回了。
按照战时要求,所有参战人员一律剃光头,停止一切书信往来。个人不用的二类物资用旅行袋装好,存放在战备的仓库里,每个旅行袋都挂着一个白布条,写着姓名和家庭住址。有的战士还写了遗书,放在包裹里。如果在战争中牺牲,就会作为遗物邮寄给家人。当时我的小女儿刚刚出生,我还没见过她,大女儿也才6岁,收拾包裹时,一想到她们和在农村的妻子父母,我就会问自己:还能回来见到他们吗?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啊!
2月15日,天气异常寒冷,凛冽的西北风不停地咆哮着。凌晨,全团两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干部战士徒步奔向东丰南站,登上闷罐车。我是“前指”人员,在运行中,参加尾车值班。除了前指人员参加值班外,还有一名列车值班负责人。他30多岁,对我们佷热情。他指着在小站待避的一辆客车告诉我说,凡是丁9打头的列车都是军用车,其他车一律待避;他还说,尾车值班员和车头司机都是选出来的共产党员,为了完成任务,和你们解放军一样,啥也不怕!听了他这番话让我非常感动:谁家都有妻儿老小,难道真的不怕死吗?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有可能牺牲;谁都有求生的欲望,但当祖国需要的时候,就要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夜间列车継续向北行驶,在朦胧的雪光映照中,跨过松花江上一座座大桥,穿行在辽阔的松辽平原上。经过一夜的颠簸,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团的防御阵地在大庆以北约60多公里的内蒙古自治县太康镇一线。进入战区后,全团第一项任务就是挖猫耳洞,各连和机关到指定位置,迅速构筑单人掩体和防御工事。当时我们宣传股在深入各连了解情况、办战地简报的同时,也同样要参加挖掩体。全团每个人都甩开膀子,拼命刨开冻层,手指磨出了血泡,胳膊都肿了,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干部战士都这样苦干实干,经过一天多的连续奋战,部队武器装备、人员都按要求转入地下。
此后的一个月里,全团都在待命,每个人都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消灭入侵之敌。
3月16日,“南打”部队取得全面胜利,开始撤离,“北防”部队,才全部撤出防御地域,返回营区。我们团没有回营区,而是直接由大庆战区开进内蒙古阿尔山战备施工现场。
四十多年过了,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回想起来,感慨尤深。
戎马三十路非凡,“北防”尽受大考验。
生死不惧为国家,甘洒血汗年华献。
暮齿难忘当年勇,光荣传统记心间。
宗旨牢记严律己,终生永当好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