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口
鲁昌贤
路口就是人们常说的岔路口,它是两条或多条道路的交叉点,路口连通东西南北。一个人走出家门去往想去的地方,路途中至少要经过一个或多个路口才能到达目的地。人站在路口处可根据需要选取所要去的方向,选择前行的道路。
路口有大有小,乡村的路口较小,行人少车也少,大多没有交通信号灯。在乡村路口遇到的人多是熟人,远远地打声招呼,便各走各的路了。开车的人也多是熟人,驾驶员会摇下车窗问候一下,鸣声车喇叭便驾车而去。有“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之感。城市的路口一般较大,有交通信号灯。城市路口行人多,车多,南来北往,车水马龙。路口的红灯像闸门样可瞬间控制住人流和车流,路口的绿灯亮了人流和车流又像开了闸门的水样瞬间涌动。人和车虽在路口行色匆匆,但又不得不在红绿灯的变换中走走停停。
人们穿过乡村路口或城市路口后,便沿着自己选择的路,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情匆匆前行着。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在镇江金山寺,他问当时的高僧:“长江中船只来来往往,这么繁华,一天到底要过多少条船啊?”高僧回答:“只有两条船”。乾隆问:“怎么会只有两条船呢?”高僧说:“一条为名,一条为利,整个长江之中来往的无非就是这两条船。”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高僧是出家人已斩断了情缘,所以他看不到或感受不到爱情和亲情了。其实人世间除了名和利,还有情。温庭筠的《望江南·梳洗罢》中有“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吗?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中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吗?情可能也是个路口,处在情的路口或许有“相思入骨情难断,泪滴红颜愁满襟。”
有人说人生就是路口,人的一生中所要经过的路口自己都必须走过,在人生路口处所有自己选择了的路都不得不走下去。2008年长江流域发大水,那年我弟弟刚落户湖北咸宁市通山县的一个镇。那时乡下人很少有手机,联系不方便。父亲听到长江流域发大水,十分担心。为了消除父亲的担心,我对父亲说我去湖北看望弟弟。我早上6点从六安坐上客车到下午5点才到武汉,然后转乘班车去咸宁。那时客车里还没有空调,长时间坐车人又热又困,头脑昏昏的。客车行驶在武汉长江大桥上突然有人喊:那不是黄鹤楼吗?于是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宽阔的江面上浩浩荡荡的江水奔流不息。风挟带着江水的热浪破窗扑面,前方蛇山高大巍峨,屹立在山上的黄鹤楼在夕阳照射下,金碧辉煌,气势宏伟。隐约可见楼台上方的黄鹤雕像神态傲然,栩栩如生。对黄鹤来说黄鹤楼也是其人生经过的一个路口吧?崔颢的《黄鹤楼》诗中写“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吗?
客车过了长江大桥,在路口处转了个弯,车上的人们看不到黄鹤楼了。客车载着心情各异的人们向远方驶去。路灯次第亮起,我想此时的黄鹤楼可能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中了吧?触景生情便想起崔颢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诗句,瞬间从心底涌动起许多思念的愁绪,心情有些酸涩,感觉自己好似江面上被茫茫雾气包裹着的孤舟样,载不动许多愁了。这次看望弟弟是我第一次从家乡的路口出发,出远门走远方。对弟弟来说这是他人生路口处的一次抉择,弟弟从这个抉择了的路口出发,便开启了背井离乡的生活。
我这次去湖北看望弟弟也算是一次送别吧? 由此我想到了古代的送别,古代的送别一般有固定的地点:走陆路的一般在长亭或者短亭里,走水路的则在渡口边。这长亭短亭和渡口也算是路口吧?弘一法师的《送别》诗“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唐李频的《湘口送友人》诗“中流欲暮见湘烟,苇岸无穷接楚田。去雁远冲云梦雪,离人独上洞庭船。风波尽日依山转,星汉通霄向水连。零落梅花过残腊,故园归醉及新年”。两首诗分别展现了长亭送别和渡口送别的场景。可见从古到今路口都是别离的场所,也是寄托思念的场所。此地此情此景,一切的情都融在杯酒中“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啊!
俗话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是说千里远的路程,须从迈开第一步开始。第一步从哪开始的呢?第一步就是从路口开始的吧?
作者 鲁昌贤,安徽省霍邱县人,偶尔码点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