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拖鞋老大
当未来的王屋掌门人鸭屁先生唱完了那首专属于他的成名曲“有没有人告诉你”的时候,已夜深人静,街凉如水了。
鸭屁提议大家去王家三少店里吃夜宵,男男女女一同坐下电梯到了洋浦vip会所大门。
这时,巧遇老村长“老爷”,鸭屁哈哈一笑,双手一摊,双肩耸耸,学着洋人的样子:“世界真是小呀!在这里也能够遇到你”。“老爷”笑道:“哎呀,鸭屁多美女陪伴哟!”鸭屁转过头来对着那几个女孩说:“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这几位长辈”。女孩们乖乖地走了过来,看来鸭屁是有一定的领导力的,不愧是“深造”归来呀!距离“海龟”只差一步之遥啦!许多经常蹭鸭屁酒的村里人心里早默认他为准“海龟”了。
鸭屁指着“老爷”说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村长‘老爷’,想当年,我们成功举办新村春节联欢晚会时离不开老村长‘老爷’的支持,他的一首成名曲《好日子》更是祝愿着我们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的最佳表白,是他老人家最质朴最纯良的美好心愿。如今,我们能够歌舞升平,逍遥人生更是向‘老爷’学习而来。今年2018年是个好年,希望也能够再次举办一个美好的新村春节联欢晚会!到时候你们几个姑娘也可以过来一起逍遥!”
鸭屁又指着一个长辈:“这是钟老板,是海南国际旅游岛东北三亚市海鲜大老板,码头边上的海鲜市场就是他闯下的基业,能够有如此成就完全是凭一首《闯码头》成名曲!把来抢码头的‘汕头爸’那首《风风火火闯九州》甩进了大东海里,不,太平洋那马里亚纳海沟里(可笑‘汕头爸’一个小小地级市的一个小小鱼码头都抢不了或闯不下,还好意思奢唱什么风风火火闯九州,真不知脸该往哪搁了。古人“不乘驷马车,不复入此门”,估计他也没脸回乡了吧!惹得钟老板当场笑掉几颗大牙了至今仍没空补回来呢!)这还只是他的基础成就,更高级更值得称道的是拉出许多亲戚来打工,不,应该是就业,担起了社会责任。因为它履行了国家政策红头文件对企业所要求的——负起社会责任,为国分忧,同时也是自觉履行企业本身固有的责任。因此钟老板的鱼档是一个很有责任很有担当的企业哩(许多央企国企的什么大主管啥子ceo都未必有这种高的觉悟哪)!尽管还未注册,不是正规军,属游击队,可发挥出来的作用丝毫也不比正规军差呢!如他老婆家的亲戚诨号“臭气”等,那么差的一个穷小子,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又迂又呆,又酸又腐,打小智力残障,父母遗弃过几次,每一次都被奶奶硬抱回来的。出来没几年都能发大财,不仅回村盖了洋房娶了媳妇,还打算赶潮流在三亚购房先包二奶再养小三哪!这想法丝毫也不逊于那些官员们,以他现有的身份地位,甚或超之哩!其他手脚健壮头脑正常的就更不用说噜!以前在三亚白道黑道的峨蔓人称得上大佬的退的退,死的死,鱼走蟹走螺飞水啦!自然轮到钟老板这位后起之秀噜!钟老板已正式成为峨蔓三亚人的代名词啦!咋讲呢?即是你一点到三亚就必定想到钟老板;点到钟老板就必定想到三亚。市委书记和市长是谁你可以不知道,但不可不知道钟老板。就是这么简单通俗滴!还不明白的话也不能解释噜!再解释下去就复杂了。鸭屁一副新闻发言人的样子,比国务院办公厅那种还有范。”
鸭屁又介绍道:“你们可知道这位长辈是谁?这是我们‘新村第一厨’生爸,知道他有哪些代表作菜谱?我给你们说道说道‘玻璃肉’、‘柠檬鸡’、‘可乐鸭’、‘味精炒猪肝’和那‘五花肉焖芋头’,当然,更为出名的是一刀‘姜片’,一刀一片姜,片片都透明!”鸭屁说得兴起,一下子溜了嘴:“还有在部队时学下的一手养猪绝活,因为文化低,不得不退出已经干上了一天的雷达班,听从同为儋州老乡的王de wei首长安排到后勤喂猪(老乡首长看到他毕业证上填的各科分数都是九十分以上,以为是个难得的人才,即算没有乡情成分加持,只要不是妒才的,自然都会安排到技术成分高待遇又好的雷达班培养滴!不仅是为乡里培养人才,亦是为国家培养人才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再加上退一步讲,万一乡里人知道我有条件而不培养老乡,不就把我脊梁骨戳断去,我还有脸面回乡么!相信换上异乡首长同样也是这样安排,只要首长的心理是正常的。可殊不料的是他这高分数的毕业证是花五块钱跟当时已没了学生只剩空壳了的峨蔓中学校长,那个兰训人绰号“歪口黎”的买来的。“歪口黎”太懒惰,仅负责盖印,分数则扔给他自己填。“生爸”以为捡到了大便宜,心里一阵狂喜后,仔细地每科都填上了九十分以上。以为从此前途无量啦!整天沉浸在憧憬幻想中,特别是进雷达班的那一天,竟出现范进中举的症状,被老乡首长拍了几下头顶才缓过来的。可仅一天操练下来,就马脚尽露,首长方晓得是水货,声都不敢吱一下,只能憋在心里受折磨——后来又晓得首长跟他一个先他当兵(以新村革命老区的资格保送去的)的堂兄是战友,复员后又同在海口市检察院工作,首长当副检察长,他堂兄当办公室主任。这是后话,暂按不表。至此,“生爸”不仅是出自己的丑,还卖了首长的乖。所以啊!想帮人的时候首先得弄清楚对方配不配,该晓得历史上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已经累死了多少扶他的人,阿斗不是以当蜀后主出名的,而是以扶不起出名的,可千万别弄颠倒了。首长和“生爸”双双在部队出乖卖丑,倒也应验了西方那个好像是黑格尔吧!说的:“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教训,就是从来没有吸取教训”。后来听与他同部队的儋州兵——特别是那个分配到峨蔓粮所,没几年粮所下马后混进乡镇供电站扛梯子抄电表的黎shàng hé讲得最为详细,才晓得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操练回来后,汗还没来得擦,老乡首长一脚就迈了进来,笑呵呵地问道:“今天见点啥?”首长为了缓和气氛,避免他紧张,还尽量装得和蔼一点。哪晓得他见刚下操,气还没喘过一口来,首长就紧跟着来询问,顿时心里直发毛(不奇怪的,肚里没墨自然慌嘛!高声在他这里是过不了黑路滴!)嗫嚅道:“看见龙门头(龙门是他老家所在)”首长以为是老乡小弟开玩笑,继续问道:“哪还看见啥?”这下“生爸”心全慌了,勉强道:“看见我爹下网。”这下轮到首长慌了,心里“咯噔”了一下,直喊“糟糕”(那时候还没网络,还没“哇噻”这词儿,不然肯定是“哇噻”的。)现在觉得好笑,当时可一点儿也不好笑滴!试想那时候收音机都没见过,遑论电视机,雷达更是天方夜谭啦!文盲加上电器盲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是很正常的,否则反而不正常呢!干雷达所需的最基础的知识——平面几何、立体几何和三维坐标等都没听过,不闹笑话才怪呢!这笑话的最大受益者就是shèng hé,依靠这笑话,他在酒桌上蹭了许多,每每于酒足饭饱剔牙咂嘴的时候还不忘感慨多好的菜肴都不如这笑话好下酒哩!其次便是做酒做菜的,依靠这笑话销出了不少。只是苦了“生爸”,走到哪都成了笑柄。临退伍时部队里学回来的那几步三脚猫功夫也擋不住人们投过来取笑的目光和咧开的嘴巴。凭着新鲜感在亲戚朋友圈蹭吃一遍后,沉沦、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把苏秦失意回家的滋味尝了个够。不过却没苏秦的奋发有为,谷底反弹,而是继续破罐破摔,放浪形骸,日夜沉浸在部队时与周边女青年野餐的浪漫幻想中,口出一点地气也不接的豪言壮语以支撑那早已虚空了的臭皮囊。最后在村里终于呆不下去了,不得不跑到三亚鱼码头替村里一个早年迁徙去的承包者打工,几年后被另一个二手老板看中,派到越南独当一面,自由支付购鱼款,可没想却害了他,不,准确地讲是让他彻底暴露了本性,给了他暴露的条件(自由支付款项)和环境(独自远在越南)了嘛!“慎独”、“守心”那种道德高尚者的操守准则非独于他无缘,还甚至是笑话。于是不可避免的一幕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卷走了好几万块钱,那时候的好几万块钱等于现在的几十万。老板看在推荐者的脸面上没报警,让他拿那好几万安然地回村买边三轮车给老婆拉客赚点细水长流钱,过着水平比村民们略高一点的生活。从此就在村里蛰伏了下来,哪也不敢去,怕那老板派人觑到而报警被抓。其实人家看在káng qíang的面上饶过了他他还不知道,仍一味地躲着,过街老鼠似的。那日子可真是暗无天日啊!阴沟里蜗居都不如,好不可笑也。百无聊赖中,受到各地养猪业的影响,操起了以前羞于启齿的养猪旧业,没承想一炮打响,村里第一个盖起了小洋楼,且在村口边上,人人必经过的。晓他底细的人觉得扎眼;不清楚者对他钦敬;俺却以为是老天安排,草蛇灰线,早早地在部队对他进行了就业培训。天不生无用之材,信夫。但卷款而逃却安然无恙,令人费解的同时也产生嫉妒,深怪老天没眼,坏人享福(其实是侥幸)。也许是他命骨里承受不了大的发展吧!还是冥冥中注定跟养猪业脱不了干系?不得而知了。)一开始甚抵触,可喂着喂着就习惯了,技术也不知不觉上来了,现在许多大型养猪场养猪技术还没超他哪!(如今想起来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吧!人该干哪一行其实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退伍后干过许多行业,可行行都敗,成了村里继‘发荣爸’之后又一个‘八敗命’。村里已有人说‘发荣爸’死,‘发荣爸’生噜!有的甚至公开叫他‘发荣爸’啦!万般无奈之下,在村北边用水泥砖盖起几间猪舍(排污设施自然是免谈啦!非唯当时没能力建,即算有能力建也是出于节省成本的角度考虑而不建的。更何况还有电视上那些经济砖家们那一套歪论为他遮挡: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经济都是被迫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发展起来的,任何人的第一桶金都是这样捞到的,马克思讲原始资本都是肮脏的嘛!他自然心安理得,毫无顾忌,不,更准确地讲是更加不屑于村民们的起始不满到最终的痛骂啦!平日里他为了显示自己是当过兵的,与村民们不同,即使甚没时间或甚不愿意,也尽量抽出时间看电视,而且专选经济类节目看,以显示自己高大上,有经济头脑,是与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的泥腿子黑腚沟们有天壤之别滴!因而对砖家们的歪论几乎是烂熟于胸,谨记在心的。这还嫌不够,还时不时地义务给村民们上政治课,把在部队里听指导员讲的那些课背给村民们听,尽管招致村民们的一致反感,甚或讪讽讥笑,但仍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不辍,走火入魔一般,又仿佛是那宁焚而死的先觉耶稣。妥妥的笑死人不偿命啊!只可惜没人笑死,白费了他这一副做作,还成为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沦为笑柄。好在他顿感力忒强,铠甲太过厚,非独毫发无损,反而越发健壮起来了哩!应了有儋州赵本山之称的民间艺人唐宝山那一句山歌:“想使他死他不死,越来越见有精神”。逼得村民们无语又无奈。他就这样的污染了起来,无风尚可,刮北风的时候可把村里臭了个透,为此没少挨村里人背后的骂和当面埋怨,但也只能装聋作哑,狂入不狂出啦!不久就惹得一位叫‘豪爸’的在村南边靠海处也建起了猪舍养猪,可能是见生爸发财了眼红,羡慕嫉妒恨或见贤思齐,不,见财起意受到鼓励或激发了吧!排污设施自然也是免谈的,尽管‘豪爸’是有能力搞的,但他那扭曲的心理是这样想的:生爸不搞他搞,那不就吃亏去,且是吃亏在起跑点上啊!他打死也不往好的方面想:自己搞了,有可能会影响‘生爸’也搞,即使‘生爸’硬着头皮不搞,那么相形见绌,更显出他的可恶,会遭村里人更猛烈的抨击,大概率他自己会被淹死在口水里而他的猪舍则被冲垮。可惜‘豪爸’不往这方面想,只是一门子心思与‘生爸’比坏去了。这下可好了,南北夹攻,不论是刮南风还是北风,村里都臭个透噜!以前可是季节性的臭,现在则是全年候的臭啦!有时候比洋浦那几个大型的污染企业排的污还厉害哩!两下拉平,‘豪爸’分了他的怨府——使他减轻了道德谴责,心里头好受一点的同时也分了他的市场份额,使他的心又纠痛了起来。到底是得了呢还是失了呢?按愚见只能算是拉平了吧!只可惜村里被这两货糟蹋,替他俩污染的环境买单,他俩却只管着发大财装腰包里,一分也不肯回馈村里。)重操在部队时的旧业,没成想一炮打响,头头膘肥体壮,头头卖好价钱,迅速发了财。继下来就是拓大规模,做大做强。第一个在村口边盖起了小洋楼,几公里外就能看到,成了村里的地标性建筑(跟上海东方电视塔,广州小蛮腰高楼一样的了。)路口边上那个刻着村名的大石头反而失去作用,成了摆设了呢!甚至村里的货们如‘太阳神’、‘大傻’和‘蒲花发’等都认为是妨碍了哩!早嚷着要搬走,可又没谁肯花钱,因此不论是摆设抑或妨碍,大石头至今仍屹立在那里,纹丝不动。遗憾的是生爸没钟老板那种觉悟,没能担起企业的社会责任,为国分忧作贡献;仅担负自己的家庭责任——安排老婆就业。亵渎了退伍军人的称号,对不起部队时就入了的那么多年的党龄。”
生爸对着鸭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过奖了,以后等你结婚了我为你下厨!”谁都看到生爸的笑是挤出来的,不晓得鸭屁以后结婚真的敢请他下厨不?在菜里做点手脚不就把你做了。真替鸭屁以后结婚捏一把汗啊!幸好这“以后”对于鸭屁来讲几乎是长期或等于无期滴!估计生爸是见鸭屁说溜了嘴,扯出了他以前在部队里的糗事和如今在村里养猪的烦事而故意说“以后等你结婚了我为你下厨”予以回敬吧!因为上下三村差不多人人都心里明白:“以后”对于鸭屁的结婚几乎是长期或等于无期的了。
鸭屁又指着另一个长辈说:“这位是‘三叔’,你们估计都不知道八、九十年代的穷苦,新村有一个地方叫做‘坂口’,当年,坂口塌崩,水田灌进海水,‘三叔’看着全村的水田被毁,有感而发,唱出了千古绝唱:‘坂口崩,咸水入水田,肚饥归吃二碗薯巴粥,不有红米粥’”
鸭屁慨然叹道:“以前是少米要加上薯巴煮粥,才够填饱肚子。没油水的年代,肚子老是觉得饿滴!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薯巴粥却是越难得以吃到,所谓时代变迁,很多事情已难以述说……更可怕的是人心已不古,个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别说是一般人之间,即算是父子兄弟,亲娘姊妹之间也没了感情,一切向钱看,关系亲疏感情深浅皆以钱财的过往多少为基础,缘分敗给了钱份。不是一个道德沦丧,人性泯灭所能概括得了的。造成这种不堪的局面,原因是多方面的。因此我们的聚会更显得弥足珍贵,因为我们是因情而聚,不是因钱而聚,尽管聚会最终还是需要花钱,但我们是为情花钱,而不是为钱伪情。我们要为扭转当下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竖起标杆,作出表率。挽狂澜于既倒,起末代之颓风。这才是我们聚会的真正意义之所在。” 讲着讲着,鸭屁一不留神就成了哲学家。
辛存仁/润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