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镇往事（四）
作者：二月微风
播讲：刘钰琬
高大贵和吕罗二人从小在山区长大，走山路如履平地。他俩饥渴时，就边走边啃干馍喝凉水。不到午时，已经来到马山的山口。
马山真是名不虚传。远望山势险峻陡峭，怪石林立，山形如奔驰的骏马；近看马山的山口，是三块怪石分别支撑着一块巨石的三个角，形成天然的山洞。洞口有坚固的木桩和栅栏。十多米长的洞内通道，只能容两人弯腰通过。
他俩人走近山洞口，早有一高一矮两位岗哨，举着枪大声喝问：“哪里来的神圣？有何贵干？”
吕罗经过世面，走在前边大声介绍道：“我俩是你们马寨主的朋友，有重要事情求见。”
“ 你俩尊姓大名？有何信物？”矮个子尖声问道。
俩人急忙从怀里拿出“剃头刀”和“拭刀布”，双手递上去，异口同声地说：“马寨主只要看到这两件东西，就知道我们是谁了。”矮个子粗通文墨，他想起以前寨主交代过，只要下山遇见这两样东西，对他的主人和家庭不得惊扰。他知道马寨主的贵客到了，但是仍然站着不肯去通报。说道：“信物是真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名顶替的？”
吕罗急忙对大贵使眼色。大贵心领神会，掏出两块银元，双手递上去：“小意思，小意思！算作见面礼。劳驾你们了，寨主见到我们就知道真假了。”
岗哨每人得到一块银元，眉开眼笑连声说：“请稍等，请稍等，这就去通报！”矮个子急忙转身钻过山洞通报去了。
矮个子飞鸽传书，大约过了一刻钟，鸽子飞回来，腿上绑着马五的亲笔信： “有请！放行带路！（马五）”高个子急忙打开栅栏，矮个子带着二位钻过山洞，向山上爬去。
只见山道崎岖，山涧瀑布直泻而下；山道两旁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乌啼狼嚎，阴森恐怖。大贵不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山道上还经过三道隘口，险峻陡峭。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隘口处有一明两暗三道岗哨，矮个子一一打招呼顺利通过。大贵心想：怪不得以前民团两次也没有打开山寨。今天若不是有人带路，无论如何也不能上到山上。大贵正想着，看到山寨大门已经大开。马五早已走出聚义厅，带着保镖飞腿尚德彪站在寨门口，两边站着整齐的队伍，一排持枪，一排持刀，迎接他俩到来。
三人一见面高兴得相互拥抱，互相寒暄问候着走进聚义厅。大家分宾主坐下后，大贵把剩下的八块银元掏出来双手递给吕罗。吕罗又交给尚德彪说：“这是高大麻子给兄弟们的赏钱，让大家买酒喝！”
马五脸色一沉：“罗兄贵哥，我是看在你们对我有恩的份上，才让你们上山的。我三岁时，掉水塘里是吕娘救我一命；走投无路想自尽时，是罗兄开导我，让我拜师学艺；我饿肚子时，是大贵哥让我吃饱饭。可是你们今天不能为高大麻子说情，只用这几块银元，就把兄弟们打发了吗？……”
吕罗急忙说：“你误会了。 我是看在大贵哥的面子上、看在高家寨穷哥们的面子上，才来找你向你说情的。高大麻子狠毒我能不气？对他咋治咱不管，但不能血洗高家寨呀！”
这时，马五脸上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两眼看着高大贵。
大贵站起来说道：“高大麻子，这么多年对我们佃户苛刻，我心里咋能不气愤？但是，翠玉没有罪过，不要伤害她，放了她吧！也不要血洗全村人！老哥求你了……”说着跪了下去。
马五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大贵拉起来，“大贵哥恩人啊！你折煞老弟了。请放心，大小姐在后院保证毫发无损！”他又笑了笑说，“血洗高家寨时，你家有我赠的拭刀布，我会提前让弟兄通知你，把它挂在门口，保证你家也毫发无损！……”
高大贵又跪下哭着说：我救不了乡亲们，哪还有脸活呀！……”
吕罗也跪下反复求情：“贤弟，开开恩吧！高家寨那几家富户你怎样治我不管， 但不能为几句话，就把穷哥们都害了，他们平时对咱们不错呀！”
马五双手把他俩拉起来：“两位老哥，不能这样折煞我呀！有话好好说，容我再考虑考虑……这样吧，看在二位的面子上，银元让小尚弟收着去置办酒菜。”
接着马五对尚德彪说：“你顺便带上大贵哥在山寨走走，我和吕兄再叙叙家常。”他二人出去后，马五屏退左右，笑着对罗兄说：“罗哥我对你说实话，但你要保证，永远不要对大贵泄露天机！”
吕罗点点头表示答应。
马五仍笑着说：“我不会小肚鸡肠的，为一句话就血洗高家寨，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穷哥们，出下我心头之气。不过这样做，我恶人当定了。……”
“ 啊！哦哦，我明白了。你让我们俩虚惊一场！”
“我猜到高大麻子会让你俩来说情的，正好顺水推舟，让高家寨承你俩天大恩情。正好报了大贵哥一顿饭的恩。因为我以前派弟兄下山给他送东西，他死活不收。他和你一样倔强！ ”说着又瞪了吕罗一眼。吕罗哈哈笑了：“我生活能过得去，能过得去！”
马五接着又说：“其实我最气恨的是高大麻子和高二能。现在高二能死了，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对于高大麻子要让他受惩罚，按时间拿出赎金……否则弟兄们也不愿意！”马五说完拿出写好的赎人条件，让吕罗听一遍。
吕罗点头表示赞许。
吕罗接着规劝道：“贤弟呀，大洋送到后，我劝你不要再当土匪了，当土匪百年后不能入祖坟，牌位也不能进到祠堂……”
马五心事重重地说：“我也考虑多次了，我对不起祖父啊，他生前希望我成才，可我现在成什么了？一日为匪，终身为匪呀！我该咋办呀？我咋办呀！……”说着说着，呜呜地哭起来了。
吕罗同情地说：“我也没资格说你，为了老娘，我不得已小偷小摸，现在老娘走了，我以后金盆洗手，倒腾点山货勉强度日吧！”
马五表示赞许，又看着吕罗说：“罗哥，你说我咋办呀？”
吕罗说：“贤弟，你走正道不难。现在老日快打到雁门关了。你弃山寨带领大家投军抗日走正道，成为国家有用的人，留下美名。实现你祖父的遗愿。将来能入祖坟，得到你祖父的原谅。”
“嗯嗯，罗哥说得对！容我再想想。”马五陷入沉思之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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