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兄弟几个也都陆续成家了,结了婚是要搬出去自己盖房子住的,这就要分家,分家的时候,每个人领到的也不过是几斤粗粮。而房子,只能靠自己借钱动手盖,那时候的“家”一砖一瓦都浸透着两个人的血汗,房子盖起来了,也欠了一屁股债,日子苦中有乐,却是格外珍惜的,当初我的父母就是这样"成家"的。同样清贫的姑姑也帮不上很多忙,但她依旧仗着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给兄弟打了成套的组合橱柜,这些简单的家具,不仅仅装饰了简陋的房屋,更温暖了一对新人的心,几十年了,到现在他们还有在用着的。
后来,我们这些孩子陆续出生长大。记忆中,从认路开始就总喜欢往姑姑家跑,因为姑姑家就住小清河北边上,我们则住在小清河南,大概是更喜欢坐船的缘故,但凡有机会我总会带着弟弟妹妹们搭上船跑去姑姑家玩儿,一群熊孩子蹭吃蹭喝玩够了等天黑再搭船回家。
姑姑总是乐呵呵的招呼我们,各种小点心小零嘴儿一股脑儿都塞给我们,连吃带拿的甚是自然。以至于后来姑姑家的大棚也成了我们最爱去的地方,因为,一年四季,大棚里总是有好吃的西红柿、黄瓜等瓜果蔬菜随手可摘,落手即食。我们肆无忌惮的跑进跑出,姑姑除了叮嘱我们小心果苗果秧,并不阻止。每每吃饱喝足,回家的时候,姑姑还会装满满一大兜菜给我们带上。
小清河北我们称为“后店子”,每天下午都有集市,姑姑就在集上卖点地里种的瓜果蔬菜。等我们大了一些都出去上学后,就很少再跑去姑姑家了。偶尔去集上帮父母买菜碰到了姑姑,她便直接把正在
卖的菜塞进我们的车筐里,剩不多的时候非要带我们再去地里割一些带上。姑姑颠颠儿的进进出出,一会儿车筐里、车把上、车后座上都被她塞得满满的,直到车子上再也装不下了,嘴里还念叨着:你这车子太小了,下次过来我再给你拿上个大南瓜,可甜可面了,回去让你妈给你蒸蒸吃,可好吃了,这韭菜也行了,我给你割上一把子,回去包包子,烙菜饼… 姑姑一直都是印象中的样子,乐呵呵的手脚忙不停,总是在给给给。就算她这几个兄弟都陆续奔上小康的生活,每每应季的菜一下来,她依旧是碰上谁就给各家捎回一些来吃着,等一入冬,再给各家送上一车白菜萝卜的,这一个冬天,基本就不用买菜了。直到几年前村里拆迁,国家把土地收回,姑姑再没有地可种了,她这才不用再辛苦劳作。
自从得知姑姑住院的消息后,老爸忙着通知几个兄弟去看望姑姑,毕竟离得近,他跑的次数多一些,也一再叮嘱我们,回去的时候多去看看姑姑。他们不会用语言表达,我却想起这样一句话:起初你不以为然,后来感动流涕存在着的,就是亲情。
这份兄弟姊妹间无私的爱与奉献,在别人看来或许不值一提,可正是有这样一个心有大爱的姐姐潜移默化的影响,老爸他们兄弟几个才能一直团结友爱,亲密不疏。在这样浓郁的亲情氛围影响下,即使身处异地,我们这些后辈也才会联系密切,心生温暖,互为依靠。世间万般情感,也唯有这亲情,是自血脉里流淌着的"财富",是与生俱来、无可替代的!
注:此文已在第三十一期《诗意人生》杂志上刊登发表。
作者简介:
路圆圆,女,山东省立医院主管护师,《青影》杂志副主编,历城区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