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齐见刘望当村长当得有声有色,十分的羡慕,于是便与市委组织部工作的舅舅阳槐同志说:“舅,我想在村里干点事”。
阳槐同志见这个外甥人高马大,读过高中,认为是块发展的料。于是就打电话给村长刘望:“刘村长呀,贾齐有向进心,是个好青年,你根据情况安排他在村里干点事,年底改选再走走程序”。
刘望见市里的人打来电话,也就把贾齐安排进村部当了副主任。
当了副主任的贾齐异常的兴奋,走起路来头昂起了很多,他想,人们对我应该另眼相看了吧,有时候他走起路来也常常把衣象刘望村长那么披起来,同时又到市里眼镜店配付眼镜像刘村长那么戴着。
但是,当上副主任后,依然是没有什么权力,村里的老百姓办事总是找坐在对面的刘村长,他坐在一旁,很尴尬。
贾齐平时本来就不抽烟,为了掩盖尴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不会抽烟的他,烟总围绕着他的眼睛转,这不免熏出他些眼泪来,他又不得不匆忙用衣袖来擦眼泪。
刘望村长递给贾齐一张身份证道:“贾主任,复印张身份证”。正在流泪的陈家溪总算有了事做,他仍了烟,缓缓的印,就像阿Q画圈那么认真,表示他也忙不赢。
等得急的刘村长,随便从桌子上捡起一张被贾齐扔了认为没印好的复印件,与盖好印的文件订好,交给了来办事的村民。贾齐复印得四方四印的复印件,终于没有派上用场。
刘望是一个十分灵动的村长,他去市里争项目揽工程是把好手,拉来了项目,他便非常灵动的抽出点钱来打点帮了忙的领导,也还经常邀请领导们进村视察。今天刘望村长的衣服是披起的,贾齐跟在后边不敢去披,只有穿着,所以走起路来,有些冒汗,又没带纸巾,眼镜也起了模糊,便取了下来。他愈来愈觉得自己当官很受拘束。
晚上时分,他便拨通了舅舅阳槐的电话,他并不去提自己在村里没权力,而是谈些对刘望村长执政的不是之处,特别是刘背在市里揽项目,截留资金用来行贿吃喝等等。
阳槐舅舅心领神会地说:“那还了得,你收集些材料,交给我,我想办法去处理,以后村里的重担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你要做好敢挑担子的思想准备”。
有舅舅做靠山,贾齐坐在村部里,倒没有那么尴尬了,他把脚开始架在桌子底下电脑主机上,仰着身子看着报纸,安排他的事也就要紧不打慢。村部里的两委也没意见,毕竟一个村里哪有那么多的事做。
轰轰烈烈的村委班子改选已迫在眉睫,村长刘望的问题调查已经得到证实。特别是为了解决招待问题,弄虚了几个五保户指标以套取现金,来解决资金短缺问题也被查出。显然刘望的村长位置该易主了。
易了主的村长贾齐异常的开心,村委会的班组成员终于可以跟在自己的身后了,披衣服戴眼镜走路的特权,也就属于贾齐,上班时他可以双脚交叉,架在办公桌上看报纸了。
方家冲杨五嫂老公去了广东打工。
杨五嫂人长得异常的好,衣服穿得短,大热天晾衣服的时候两手向上一抬,便露出来那美丽的肚皮,肥肥嫩嫩的,肚脐也让人眼馋。
贾齐村长下组里检查工作,正好路过杨五嫂的门口,贾齐没当村长的时候,就觉得了她漂亮,但还不觉得象今天这么漂亮。他便站在杨五嫂身边默默的看了很久。等杨五嫂见到他时,他依然不回避,而是笑眯眯的继续打量杨五嫂。杨五嫂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敢这么打量人的,经不起打量的她便低下了头去,说出话来:“哟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贾村长进屋喝口茶嘛,这么看人都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贾齐“哎”了一声便大方的进得屋来,杨五嫂的小黑狗甩着尾巴看着贾村长,显得非常的和气。贾村长和小黑狗跟着杨五嫂进了灶屋,杨五嫂烧着水,杨五嫂对贾村长笑得很甜美,笑得贾村长也没了把握,贾村长是便从身后搂住了杨五嫂,杨五嫂脚有点软,但被贾村长搂着了,没有瘫软下去。贾村长的手摸到了杨五嫂那肥嫩的肚皮。
小黑狗叫了两声,似乎是要保护主人的味道,贾村长用脚踢开了小黑,狗叫了两声走开了。
直见到这个陌生人把主人全压在床上了,狗不得不疯狂的叫,并且叫了很久。
贾村长从杨五嫂家走出来,剔着牙,小黑狗一路把他骂走。
清明节,天干物燥,镇领导下通知,各村务必注意防火,不可马虎,出了问题必须负责。
贾齐把镇里的指示精神用电话传达了一遍,倒在家里继续睡觉,杨五嫂那臭娘们真厉害,总是把人弄得萎靡不振。
狗摆子虽然是没有子女,每年的挂祖扫坟倒很积极,他在父亲的坟前努力的烧着纸钱,祈祷父亲早早投胎,好让他也有个儿子。他对烧钱纸而漫延的火苗根本不在乎,谁知道火苗烧到远处的茅草便成了燎原之势。这下可把狗摆子吓得溜之大吉。
这一烧不打紧,过火林达四五十亩,这可是一件大事,承包户李大爷可急坏了,把电话打到镇管林业的。
林业站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把贾齐村长叫醒,告诉了他问题的严重性,并告诉他务必要做好李大爷的思想工作,稳住李大爷,千万不能往上报,受起处分来,大家都不好受。
于是贾齐村长披着衣,架着眼镜找到李大爷,一边散烟给李大爷抽:“李大爷,你先抽支烟”。
李大爷的山花了几十万才让荒山长出一片林子来就被烧了,心中的愤怒之气无于言表:“贾村长,这事你都晓得了,你村里应该为我作主”。
“李大爷,你先平平气,你听我说”,贾齐村长十分认真的说道:“这当然是件十分恶劣的事,不让狗摆子这个狗娘养的去坐几年都不解恨,你老莫急坏了身子,我就去找狗摆子说说去”。
狗摆子站在贾村长面前打着摆子,陈家溪道:“你这个摆子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不知道你是要坐牢的,一坐就是几年!”
狗摆子抬头怯怯地望着贾村长“这怎么办,我还等着生个儿子接后呢”。
“你接个屁,没几十万去赔你就得去坐牢,你去坐牢了,谁帮你生,你的老婆长的也是那个鸟样”,贾村长说。
狗摆子问道:“那你得帮帮我,我不能坐牢”。
贾村长道:“这样吧,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我去把镇领导叫过来一起到老鸭店去研究研究。你带两千块钱跟我来吧”。
狗摆子打开柜子,把手伸进一床烂棉被摸索着,抽出一把钱来,数了二十张,剩下的只有薄薄的一点又继续放进棉被里。
贾村长走到李大爷面前高声的说道:“李大爷,我先把狗摆子带去问话”。
老鸭店里吃饱喝足了的领导们,大家抽着和天下,贾村长也抽了一支,满面红光的对狗摆子说:“你先回去吧”。
下午,妇女主任把李大爷叫到村部,李大爷坐在村部里,贾村长叫妇联主任倒了杯茶递给李大爷,又叫妇联主任拿了一包芙蓉王给了李大爷。李大爷的气平了许多:“李大爷呀,这个狗摆子说可恶又可恶,说可恨又可恨,您老说是不是?”贾村长说。
李大爷说是:“那是”。
贾齐道:“今天上午,跟他一上午讲道理,摆事实,特别是对你的损失问题,叫他赔钱,以达到协商处理的目的就算了,哪晓得这个摆子打的手无分文,讲着讲着竟哭了,你讲这算哪回事,到头来,我还请他吃了一顿饭”。贾齐喝了口茶,继续说:“他拿不出钱还算了,竟然还说自己四代单传,如果再坐几年,去年才找回来的老婆还没怀上,这一去还不绝了后不成,讲得我也无语了,大爷你看怎么办”。
李大爷听陈村长这么一说也属实,但还是没有解下心头之恨,说道:“我才不会原谅他,他绝他的代,我可是血汗钱呐”。但显然没有了那怒气。
贾村长说:“我们都是乡邻乡里的人,这个狗摆打从小就是你看着长大的,说叫他去坐牢也于心不忍,拿钱又没钱,我想叫他帮你有工冒日的护护林,守守山,以免得其他的山林再遭火烧,到时候出力把你家山苗补补”。
话虽如此,李大爷心里还难解这个结。
晚上,狗摆子继续从棉被里抽出两张,买了些水果东西悄悄进了李大爷的家,跪在李大爷面前,把陈家溪告诉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流下了眼泪:“李大爷,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总不能让我绝了后呀”。
就这样,李大爷也不知如何是好,狠狠地说了声:“别让我看到,看到你我就恼火”。
第二天,狗摆子来到村里,讲了李大爷对他的态度,贾村长便对他道:“你以为李大爷那么好说话,我昨下午在他身上还花了很多钱,买了烟呢。你家还有多少钱,我帮你去他家把这事了结了”。
狗摆子从棉被里拿出最后千多元给村长送去。
后来,贾齐村长还对狗摆子说:“李大爷不逼我,也不会花你那点钱,你也别怪我”。
自从当上了村长,贾齐再也不要见人就笑,倒是别人见到他笑了,他便稍稍举起手来打招呼回应。
从此,村委会里,大家都开心,有了贾村长,大家都抽起了和天下烟,妇联主任也开始给贾村长泡茶了,昔日的贾副主任完全变了个人。
凡是有人来村里盖章办事,贾村长拿着材料要看很久,然后说:“嗯,你的东西蛮好,我们立马研究帮你办。如今办事好难啰,办错了,上面得追责,办不好,又对不起你的这些父老乡亲”。
妇联主任端杯水送给村民见风使舵地说:“现在就这人情世故,你给上面领导打个红包,往往会给你办得快一点,不打红包你就等吧。老人家你喝水”。
走得几回,往往村民干脆包个红包算了。
话说,组织部的舅舅阳槐同志要回家乡来看看,接到电话的贾齐异常的开心,便对妇联主任道,你去张家湾把张富生叫过来,不一会,张富生便来到村里。
贾村长说:“富生呀,你家建房不是不给你批,而是你隔壁对你看法不浅,我们当基层干部就是为老百姓调解矛盾的,把社会弄和谐了。上次与你隔壁也勾通了,有了一定的把握。这样吧,你交六千元给村里,我们村里给你挑担子,给你把事办了,也好不耽误你建房。”
张富生虽然觉得比平时审批多出几千块,觉得能批也解决了些烦恼,便也就答应了:“我的钱都得儿子寄过来,我立马叫儿子寄过来给你们”。
钱虽然没有到手,但到手是分分钟的事,贾村长对他自己办事已有足够的信心。
阳槐夹着个公文包,到田间地头走一圈,摆着姿态拍了些照片,便一行来到老鸭店。最好的烟发着,最好的酒喝着,最好的菜上着,计划用四千元的费用已经上了八千,妇联主任告诉贾齐,贾村长舌子打着卷道:“不怕,建房子的人多、多、多得是了,新市村的毛、毛俫子的地基还没批呢”。
话说,张家湾的张富生的儿子听说隔壁的工作可以做通了,镇上的国土所长也换成了自己的同学,所以就从广州驱车回来。
一下车,便从尾厢里拿出广州特产大包小包的来到隔壁邻居家,隔壁邻居虽然感到莫名,但见到富生儿子这么大气,也就笑开了花。经双方协商没有了意见,便到村里找村长批条子。
贾齐村长说:“钱呢?”
张富生儿子道:“隔壁已经与我达成协议,只要村长批了就好,镇上我自个去批,隔壁也不要钱了”。
贾齐满头雾水,心想,这事就这简单,那我请舅舅的钱怎么办?于是说道:“你先放这,我去研究研究”。
贾齐村长找到张富生隔壁,批评了他不应该这么快就答应。这样显得太随意没把握,应继续杠着,让张富生给足你面子才行。
隔壁终于没有答应,说道:“我与他家矛盾都十几年了,就是亏点什么把矛盾解决就好了呀”
贾齐只有叹着气回到村里,衣服也不想披着走。
张富生家铁公鸡一毛不拔,村里也就不盖章。
杨五嫂家的狗又叫了,叫得有些异样,听到狗叫,方家冲的人都有了脾气,你贾齐一次次的明目张胆的来,岂不是当我方家冲无人!于是便组织了十来个年轻人,把正在床上光着身子的贾村长拖了出来,叫他穿上裤子,捆在方家冲正厅的柱子上,小黑狗才安静得没有叫。
没过多久,110的人便来了,把这个贾村长押到镇派出所。
这事情闹大了,这几天村里又有几户村民打报告,告贾齐敲取村民钱财的事。镇长不得不打电话告诉组织部阳槐同志。
阳槐同志说:“我也刚刚接到纪委送来的一份报告,这事镇上要先停了他的职,把他的事不要留任何情面去处理好”。镇长听了很感动。
村民们听说贾村长出了事,又听张富生说办土地使用证只需工本费,生三胎也不用交钱,于是全都来到村里要求退钱,一时间,村里乱了套。
镇长出来讲话了:“乡亲们,是坏人迟早会抓的,正义从不迟到,至于多收了你们的钱,也一定会如数退还,大家不要过激”。
人群中狗摆子喊道:“我烧了李大爷家的山,他骗吃了我两千块,拿走我一千多块能不能退呢?”
镇长没有听到狗摆子在讲什么。便叫司机把车开到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