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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7-24 14:10 730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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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小镇的故事（2）

巴达玛额吉

巴达玛是贺思格乌拉最漂亮的女人

白里透红的脸

天生惹人醉的红唇儿

还有一双迷人会说话的眼

紫红色的蒙古袍

一根翠绿色的腰带扎在腰间

精美的蒙古马靴埋在长长的紫袍中

天蓝色的长围巾裹着满头整洁的乌发

不知道围巾在头上绕了多少圈

巴达玛是我的额吉

我的额吉巴达玛是美人中的美人

我和她的女儿其木格是同龄的好朋友

年岁都在十八

我的额吉还有一个儿子叫德力格尔

正是二十岁的青春年华

来到乌拉盖大草原的第二年

连里指定巴达玛家的蒙古包是我的居住点

从此我结缘与草原人一家

每当我采访出发

上马时我的额吉都会扶我一把

每当我采访归来

我的额吉都会给我

准备好了手把肉和奶茶

“米尼呼，赛赛，伊赫塞

（我的孩子，好好，非常好）”

把归来的我赞夸

不懂冻伤知识的我

有一次将冻伤的双脚在火炉边烤

脚脖子脚面立时起了大水泡

刺破的水泡露出肉芽芽

我皮肉疼的难忍

额吉心疼地流泪

把我的双脚往他怀里拉

将自制药一点一地擦

又唤来其木格为我唱蒙古长调

悠扬的旋律婉转的曲调

将日月垂打

采访任务完成

在我离开的前一夜

额吉做了蒙古包子煮了手把肉

斟满了两碗酒

说是给我祈福

那晚不会喝酒的我和额吉对饮了酒

酒中额吉要我把他的儿子嫁

毫无思想准备的我

半晌连说带比划：“巴勒贵，巴勒贵

（不行，不行）”

额吉失望羞愧地又倒满一碗酒一饮而下

接着慈祥地对我说

她永远是我的额吉

我永远是她的“米尼呼（好孩子）”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额吉的家

全连的牧民都知道

巴达玛家有一个汉族的女儿

全连的知青都知道

我有一个好额吉巴达玛

好幸福的一家

一路向北

我听从着一个召唤：

向北

一路向北

去寻无垠的绿野

去寻皑皑的白雪

去放飞灵魂

还有自我

我来了

不是为了观景

更不是为了寻乐

我是来仰望的

在兵团小镇

我仰望着那段历史

我是来追忆的

在风雨沧桑中

我追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我是来忏悔的

在时代沉浮中

我为我们的失忆

我是来谢罪的

我为荒唐的时空的穿越

还有谁能记住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小镇呢

向北

一路向北

2024年7月16日

于北京一苇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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