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宏林
夏夜,五孔桥游园西角小树林,有手电光晃动,走近,是一对年轻夫妇领着孩子在摸知了。林子不大不小,老半天,无所获。
知了哪儿去了?突兀一声:知了一一响起,幻听幻觉间,轻易就让我误以为儿时的夏天了。
那时候的夏天,光是一个马寂寥(我们那儿都这么叫)都能玩出很多花样:扣马寂寥,摸马寂寥,粘马寂寥……哪一样都很夏天
扣马寂寥,多选在天快黑前,最好的助攻是雨后,最佳地点是我家房后榆树林,湿漉漉的林地上,每发现一个薄薄的小洞眼,就十有八九有斩获。那马寂寥也猴精,它此刻就躲在洞口下,单等天黑破洞而出。所以我们会小心翼翼,先用小手指将洞眼扣大,而后快速地用两指掐住它。当然了,多数情况下,受惊的它会往洞里躲,如是,我们多会用一根小细枝,伸入洞内挑逗它,当被激怒的马寂寥用它前螯钳住枝条后,也是它被捉时了;再有就是往洞里灌水,再用手捂住洞口,傻乎乎的马知了便也会乖乖地爬上来,束手被擒。
现在想想,为啥不拿个锨了铲的,见洞一挖了事,当然,如此也便少却了扣马寂寥的乐趣。
至于摸马寂寥,当然是天黑了。有手电筒的就拿个,没有的就瞎摸。那些个在我们扣马寂寥时的漏网之鱼,此刻又遭我们第二遍扫荡。林子里,我们一棵树一棵树地过,有刚爬上树的,有爬一人来高的,再有性急的,已开始脱壳,都会被我们一一逮回家。当然,漏网之鱼依旧有,天亮,树上的马寂寥壳就是最好的证明。
粘马寂寥多是在午后,和面筋,绑竹杆,这些技术活搞定后,我们便朝着村西的大堤上出发了。堤两边多是杨柳树,且树都不太高,适合粘马寂寥。发现目标,先在竹杆头绑的细树枝端头缠上面筋,而后凝神静气,悄悄地靠近,待到若即若离距离时,再快速出击,让面筋直取马寂寥的翅膀,粘住的马寂寥,我们会掐了它翅膀,收入罐头瓶中。当然也有失手时,尤其是眼见要粘了它了,却被它突然尖叫着飞了去,丧气的很。
除却这一扣一摸一粘的快乐,吃马寂寥我们也可会。扣、摸来的马寂寥炒着吃老香香,粘的马寂寥在火边炕熟了,只吃它背上的肉。
听说马寂寥壳能卖钱,我们就攒了一大塑料袋,自于后来卖没卖钱,倒是不太清楚了。
如是这般,有马寂寥的夏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我的孩提时代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青龙峡的蝉》
一位真正的隐者
在青龙峡,我百般寻你不见
蝉声呜咽。是你在悲秋悲己更悲城里断子绝孙的远房亲戚吗?
山林静寂,你哭诉的方言我听不懂
峡谷高山流水。唯一的知音
用他最大的肺活量和你
《蝉蜕》
蝉蜕发生
有过程漫如夏夜
耐不住性子的孩子
只是想帮它一把
撕裂的壳里,肉身
倔强地疼了下
蝉蜕之后。蝉疾在身
它止于高歌,它止于飞翔
那渴望的蝶变啊
这是我写给它的两首小诗。我知道,这远不及它带给我的多。
2024.7.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