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外 仙 姝
一一个可爱、可怜、可悲的绝美形象
文/姜云姣
林黛玉是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中一个可爱的绝美的人物形象,金陵十二钗正册之首。林黛玉形象荟集了中国历史上所有优秀女子的全部灵气,她人格独立,灵魂自由;敏感细心,绝顶聪明;蔑祝功名权贵,以其惊人的才情卓然而立。她的美集仙女神韵、西施病容、风流婉转、洒脱飘逸。她的气度之韵、气质之美,是融古往今来之秀美,集仙界凡间之灵慧,比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其实更胜一筹。
林黛玉有西子之貌,更有咏絮之才,才华横溢,善长诗词歌赋绘画音乐等多种艺术形式。既有天真烂漫的一面,也有深沉内敛的一面。林黛玉性格十分丰富复杂,既自尊又自卑,既敏感又坦荡,既尖刻又宽厚,既孤傲又谦和,既脆弱又坚强。少年初读红楼梦。多是情中痛。壮年重读俗心休。万象人间书里有风流。 而今又读情依旧。多少愁肠瘦。聚离悲喜任西风。山水千年凄戚事皆空。世上不缺美女、才女,缺的是黛玉这样的“真女子”,待人真诚,用情至深,知世故而不世故,真心爱人,得宝玉至死不渝的真爱。一开始人们总迷恋于外貌、才华和财富,当繁华落尽,你会发现一片真心最可贵。
林黛玉,字“颦颦”,名号“潇湘妃子” 。她是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女主角,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西方灵河岸绛珠仙草转世,荣府幺女贾敏与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之独生女,母亲贾敏是贾代善和贾母四个女儿里最小的女儿,林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贾宝玉的姑表妹、恋人、知己,贾府通称林姑娘。
林黛玉的第一世。“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颗绛珠仙草,十分娇娜可爱。”久受浸润,天生有情。
林黛玉的第二世是绛珠仙子。神瑛侍者常在西方临河岸上行走,看见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遂日以甘露灌溉,这仙草既受天地精华,复得甘露滋养,遂脱了草木之胎,幻化成人形修成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餐蜜青果,渴饮灌愁水。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互相喜爱互相帮助。他们都是小仙必须到人间历劫才能成为上神。
第三世便是林黛玉和贾宝玉。神瑛侍者投胎后,林黛玉后悔不已,早该如此,不如不见,为了报恩,她也投胎到了人间,以一生的眼泪,还他前世的灌溉之恩情。绛珠仙子肺腑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便引发了人间如此风流孽债,又为宝黛之情笼上了悲剧色彩。神仙是不可以有感情的,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迟早是要归位的,所以宝黛之间注定是悲剧。
林黛玉三世是姑苏林家的小姐,从小聪明清秀,父母对她爱如珍宝。5岁上学,6至7岁母亲早亡,10岁接到贾母身边抚养教育。11岁时父亲逝世,从此常住贾府,养成了孤标傲世的性格。12岁时,贾元春省亲,林黛玉入住潇湘馆,在大观园诗社里别号潇湘妃子。贾宝玉三世是金陵贾家的少爷,他俩在贾府一见钟情,虽然日日共处,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却终难成双。可叹黛玉这一生的眼泪,偿还了宝玉上一世的甘露之德,凄美让人惋惜。绛珠还泪的神话赋予了林黛玉迷人的诗人气质,同时又定下了悲剧基调。
《红楼梦》第三回,贾雨村夤缘复旧职,林黛玉抛父进京都。写宝黛二人初见反应。因为前世姻缘虽然到了俗世,两人初遇仍觉得眼熟,黛玉一见便是“一惊”,心里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如此!”宝玉却是一笑道:“这个妺妹我曾见过的。”一见如故发乎于心,这就照应了前世的孽缘。
(二)倾国倾城花月貌*多愁多病弱柳身。
《红楼梦》里的美女众多,春兰秋菊,各有各的特色,让人眼花缭乱,数都数不过来。林黛玉身上有独特的韵味,这种气质不是拥有漂亮的脸蛋就能具备的。黛玉的姿容,不是世俗之美,是一种超凡脱俗神仙美,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诗云“颦儿才貌世应稀”。
林黛玉的美,不仅仅是外在的,她的气质和内在美更是让人为之倾倒。《红楼梦》的第三回中作者就描述林黛玉的外貌: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黛玉出场,是全书最有诗意的情节。个性独特的人出场时,往往不仅是人物表面的躯壳,而是浑然一体的性情气质。
写黛玉的娇媚姿容,作者运用了烘托的手法,是通过宝玉的眼写出来的。“似蹙非蹙”“似喜非喜”,连用两个“似”“非”勾勒的都是形态美。显露了黛玉之愁、病、娇弱。这种美不仅令人惊艳,还透露出一种病态的柔弱和苍凉,增添了几分怜惜之情。接着通过凤姐的嘴夸出柔美娇羞,仪表万千。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凤姐说话很有艺术性,一箭双雕,美人夸美女,又突出了凤姐的个性。夸黛玉又夸贾母对黛玉像亲生孙女一样。可见黛玉的外貌和气质,在整个红楼的儿女中是极为出众的,她性情纯真,外冷内热。
初到荣国府时,她“不肯多行一步路,不肯多说一句话,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惟恐被人耻笑了她去”,怀着这种敏感与自尊走进贾府,强烈的自尊心与寄人篱下的生活境遇,使她不得不以一种谨慎忧虑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在贾府生活。常常泪光闪闪,梨花带雨,弱不禁风,多愁善感,自吟自叹,敏感尖刻。为了免受伤害,她必须警惕着周围这个复杂的环境。
黛玉是一个感情纤细而丰富的人,她的多愁善感无时无处不在。有一种风俗,认为剪断风筝就能放掉晦气,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在放风筝,只有黛玉不肯将风筝撒手而去。她说:“这一放虽有趣,只是不忍。”她为什么不忍呢?因为她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漂泊无助,饱尝了孤独之苦,她又怎能忍心让风筝遭受同她一样的命运呢?黛玉将自己的凄苦之情寄于风筝。即使是这些极细微的事,都可以触动她万般的情思与无尽的遐想,足见她感情的细腻丰富。
(三)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林黛玉是《红楼梦》众多女子最有才华的一个,他出生于钟鼎之家,书香之族,有一个中了探花的父亲,还有一个进士出身的老师。林黛玉那超凡脱俗诗人般的气质,也是与这丰富的情感经历是分不开的。她的《柳絮词》《咏白海棠》《秋窗风雨夕》《葬花词》《桃花行》都是出镜率很高的作品。
《葬花吟》是黛玉内心的真实写照,是中国古典诗歌的瑰宝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仲春时节,落英缤纷,犹如破碎的梦,随风而逝;落花如泪,无声的滴落在心田;落花轻舞,如同逝去的青春,短暂而美丽。落花似雪,飞满天际,飘落尘土,花的红艳香气逐渐湮灭,不知有谁可以怜惜。诗中表达了林黛玉在生与死,爱与恨的斗争中产生一种焦虑的体验和迷茫的情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质来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葬花吟,如诗如画,如泣如诉,诠释着世间的无常和无奈。
《葬花吟》是林黛玉感叹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也是曹雪芹借以塑造黛玉这一艺术形象、表现其性格特性的重要作品。《葬花吟》的创作背景与黛玉的生活和精神状态紧密相连,反映了林黛玉多愁善感而又孤傲不阿的诗意性格,同时也是黛玉悲剧命运的“诗谶”。诗中采用了“歌行体”风格,黛玉以花自喻、对花自怜,把花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紧密相连,通过花的形象隐喻了黛玉自身的命运和遭遇,如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漂泊人生,以及她与贾宝玉的爱情和大观园群芳的宿命。
《五美吟》命题新奇,别开生面。是借“古史中有才色的女子”以明心志之作。在评述西施、虞姬、明妃、绿珠、红拂的遭遇和品行中,寄托了他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和对个人处境的思虑,写红拂则是对自己追求自由幸福的向往和钦慕,其叛逆性格可见一斑。
其一:西施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有关西施的故事妇孺皆知,“西施浣纱”“东施效颦”“西子捧心”,还有西施与范蠡的爱情故事等,但黛玉这首咏西施写的却是倾城之貌的西施,纵地位高贵、锦衣玉食,不过是政治需要的棋子,随波逐流,丝毫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连性命操守都在别人的掌控中,想来倒不如东施这样的寻常女子,一生简单自由的生活,可以追求自已想要的生活,反观黛玉不也是如此吗?黛玉的美丽、才情、感情和价值追求,均构成了黛玉痛苦的源泉,要是什么都不懂,倒还自在、简单、快活。
其三:明妃
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
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这首诗观点奇新,借古喻今。昭君这样出色竟不得见君王,一意统治者的无能,轻易就受到小人蒙蔽;二意清正纯直如昭君者,反因小人货利之便而使自已走向山高水长的和亲之路,命运竟然被一个小人改写了;三意在利益的驱使下,像毛延寿这等小人倒成为事件的主导者,岂不可悲!
这五位女性都生于乱世,他们具有政治胸怀和眼光,丝毫也不逊色于那些男性当权者,但人们往往关注的是他们的美貌,而忽略了他们的价值。在男性主宰的世界里,他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走上自己不愿走上的道路,他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甚至丧失了生命。但人们无视他们的付出,甚至用“红颜祸水”形容他们,实在太不公平了。《五美吟》组诗咏古抒怀,全然不像闺阁诗体,像是士大夫政治家所作,使黛玉的才华和形象更加多元饱满。也是作者曹雪芹在向读者交代黛玉的另一个侧面,这里不乏政治的高度,人性的角度,相当阔大的胸襟,此时完全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风花雪月、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呢!
总之,林黛玉的诗人气质可以从她的言行举止、文学创作以及情感表达中体现出来。林黛玉以其独特的言行举止展现了她的诗人气质。她言辞犀利,善于用诗意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观点,这种表达方式既深刻又细腻,充满了艺术家的敏感和情感深度。林黛玉的文学创作是她诗人气质的直接体现。她的诗作数量众多,质量上乘,充满了诗意和哲理。她的诗作不仅表达了对自然美景的热爱,还深刻反映了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不公,展现了她对生活的深刻理解和独到的艺术见解。林黛玉的情感表达也是她诗人气质的重要体现。她的情感世界丰富而细腻,能够感受到生活中的细微变化,并以诗意的语言将其表达出来,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丰富和情感的深度。
(四)木石前盟水中月*知心同趣镜中花。
《红楼梦》第23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夜曲惊芳心。宝玉和黛玉曾共读《西厢记》,对书中情节自然熟稔。宝玉笑道:“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林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顿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蹬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的把这淫词艳曲弄了来,还学了这些混话来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母去。”听到宝玉毫无顾忌的调笑,身为大家闺秀的黛玉自然会觉得有所冒犯,然而,宝玉这番言语也只敢对黛玉说。宝玉以《西厢记》中的言语惹恼了黛玉,黛玉此处又以《西厢记》中的言语说宝玉,两人情意相通,十分真切。 说的林黛玉“嗤”的一声笑了,揉着眼睛,一面笑道:“一般也唬的这个调,还只管胡说。呸,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黛玉这番真意却借《西厢记》言语来表达,于是虚中有实,实中间虚,极为巧妙,妙趣横生。
第29回享福人福深还祷福,痴情女情重愈斟情。原来,那宝玉自幼生成有一种下流痴病,况从幼时和黛玉耳鬓厮磨,心情相对;及如今稍明时事,又看了那些邪书僻传,早存了一段心事,只不好说出来,故每每或喜或怒,变着法子暗中试探。那林黛玉也偏生有些痴病的,也每用假情试探。两假相逢,终有一真。其间琐琐碎碎,难保不有口角之争。这段将宝黛二心相证过程剖析十分明白,可叹二人虽有一段痴心思,却偏偏不能直言,只好各自揣想,却越想越疏离。
第30回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龄官划蔷痴及局外。宝玉见他撕了帕子来,忙接住试了泪,挨近前些,伸手拉了林黛玉一只手,笑道:“我的五脏都碎了,你还只是哭。走吧,我同你往老太太跟前去。”林黛玉将手一摔道:“谁同你拉拉扯扯的。一天大似一天的,你这么涎皮赖脸的,连个道理也不知道。”黛玉毕竟是青春少女,虽对宝玉有情,却免不了保持清高的态度,不能容忍这拉拉扯扯的动作。宝玉偏偏不拘小节,随心而做。于是宝玉道歉,黛玉流泪的场面倒成了两人在一起的习惯状况。宝黛两人深情,一个痴情痴女,一个多心多虑,相处时常磕磕绊绊,长大后又多了几分顾虑,半吞半吐,忽冷忽热。真是欲说还休,未语泪先流。 林妹妹是泪水的化身,泪水对顽石,变成了以泪洗石的凄婉意象。贾宝玉的灵魂以顽石为形,林黛玉的灵魂以泪水为状。泪不尽,石不醒;泪尽石醒,人去楼空。
林黛玉的《秋窗风雨夕》,一个“秋”字,写出了她在秋天、秋窗、秋风、秋雨和秋叶的感伤。“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连霄霡霡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林妹妹秋夜失眠,一个人孤独地对着蜡烛,蜡烛的泪一直在流,就像人的眼泪一样。林妹妹借蜡烛燃烧自喻,虽然自己还年轻,却是在一点点消耗自己的生命。我们认为林黛玉不那么敏感,不那么感伤,她的身体会好一点,也许能活得久一点,可是对于黛玉来说,她只想活的灿烂,活的美丽,就像蜡烛一样,不要求活的那么长久。这个隐喻包含生命中有两种选择:想要活得圆满长久,就不能那么敏感,那么投入;如果想要生命充满热情,就会消耗自己的生命。两种选择,难以两全,而林黛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五)木石缘断空怅惘*黛玉焚稿断痴情。
《红楼梦》第97回的情节,写黛玉焚稿断痴情。原因是贾宝玉误娶了薛宝钗,而黛玉对此一无所知。在此之前,黛玉一直对宝玉有着深深的爱意,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份感情并没有得到回应。当黛玉得知这个消息后,感到极度的痛苦和失望,决定通过焚烧自己的诗稿来断绝对宝玉的痴情。
焚稿的过程和细节充满了悲情和诗意。临死前,黛玉挣扎着在卧榻边,狠命撕那宝玉送的旧帕和写有诗文的绢子,又叫雪雁点灯笼上火盆,黛玉将绢子撂在火上,雪雁也顾不得烧手,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余无几了,之后黛玉便含泪而逝。这个过程中,黛玉的心情从痛苦到决绝,再到释然,表现了她内心的复杂变化。同时,焚稿也象征着黛玉对自己过去爱情的告别,以及对未来的决绝和坚定。
这些诗词不仅展现了黛玉的文学才华和对生活的热爱,也揭示了她对爱情和友情的深切渴望。她一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与笔墨结成骨肉亲。 曾记得菊花赋诗夺魁首,海棠起社斗清新。 怡红院中行新令,潇湘馆内论旧文。 这些诗句描绘了黛玉与贾宝玉等人在怡红院中的文学交流,以及她在潇湘馆内独自研读古籍的场景,体现了她的文学追求和孤独的生活状态。如今是知音已绝,诗稿怎存。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诗歌再也找不到知音时,她的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些诗词也揭示了《红楼梦》中复杂的情感纠葛。 从五行的角度看宝、黛、钗之间的关系。《红楼梦》中多次提到“木石前盟”与“金玉良缘”,前者指的是林黛玉和贾宝玉,后者指的是薛宝钗和贾宝玉。“木”为林黛玉,“金”为薛宝钗。林黛玉的名字中,有一个“林”字,“玉带林中挂”为“木”;薛宝钗名字中,有一个“钗”字,“金簪雪里埋”为“金”。并且两人名字中一个带“宝”,一个带“玉”字,合起来恰恰是“宝玉”,这就注定了,两个人都和宝玉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五行之中,金克木,作者借用“木石”和“金玉”之说,正是为了暗示薛宝钗是林黛玉的命中克星。黛玉属“木”,然黛玉之病症皆系于“金”,而非“木”。可见,黛玉之病皆有宝钗而起。而宝玉 ,若是真玉,则五行属金,可惜是块假玉,假宝玉者,真顽石也。故贾宝玉的五行属土。土能生金,而被木克,三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如此微妙的关系和巧妙的构思,也只有曹公才能做到。
《红楼梦》运用白描手法,把一个软弱无力,万念俱灰,心性刚烈的林妹妹刻画得形神兼备,惟妙惟肖,“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到此读者不禁要问,林黛玉是曹雪芹心中理想的女子,为什么最终会给她一个不好的结局呢 ?我们读《 红楼梦 》会读到很多乱伦、出轨的关于性的描写,而唯有林黛玉只有对贾宝玉的深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污秽不堪,她心里是洁净的,身体也是洁净的。可见作者只有给林黛玉一个死的结局,才能保持她的永远“洁净之美”。
宝玉和黛玉在精神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情痴情种,是心心相印、心有灵犀的一对冤家,一对反叛,一对诗人,一对知己。但在生活上,宝玉又离不开袭人的关爱。宝玉对袭人有一种对母亲般的依恋,甚至将处男之身给了袭人。对宝玉来说,黛玉加上袭人才是一份完整的爱,是他的灵与肉,白玫瑰与红玫瑰,圣洁的妻和温柔的妾。宝玉全部的心和爱,只在黛玉和袭人的身上,但他们俩对宝玉的爱,却判若云泥,黛玉的爱冰洁透明,没有任何要求,不带任何条件。爱得超凡脱俗,爱得一尘不染,对黛玉来说,宝玉就是一切。除了宝玉之外,任何男人哪怕贵为皇帝,也不过是臭男人而已。所以最终黛玉为宝玉而死。宝玉也不负知己,出家为僧,亲身兑现了当年的承诺。而袭人的爱,却是世俗之爱。带着要求,带着条件,带着期许,带着目的,因此当贾家落魄以后,袭人另嫁他人,那也就不足为奇了。
林黛玉是一个悲剧的角色,也是一个骄傲的角色,他以这样一种形式结束生命,成就了另外一种完美。金陵十二钗中,她是真正完成自己,不使自己生命遭到践踏的形象。红楼是一场梦,人生是一出戏。梦迷梦醒,戏里戏外,意味两重。红楼的开篇和结尾诗词,风月情长,终究梦一场。
姜云姣 中学语文教学研究员。武汉市作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上海格律诗社专家委员会委员。现任武汉市洪山区诗联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迪光诗刊》副主编。湖北省长缨诗社副社长(兼主编),曾任《上海滩诗叶》《古韵今吟》常务副主编,《武汉诗词》编辑。冰心文化传媒名誉副主席。湖北省中老年诗赛第十五、十六、十七届连续三年获奖。